是夠稀奇的。
高門大戶殺妻案!
朝廷命官勾結寡婦郡主殺了自己的發妻!
這是一樁值得載入史冊的案子!
左登全冷汗淋漓地坐在堂上,如坐針氈。
為了今兒這樁案子,他特意換上了大紅色的褻衣褻褲,連官靴裡的那雙襪子都通紅通紅,人說本命年要不倒黴得喝涼水都塞牙縫,要不就旺得乘東風,一帆順。
他可…一定要是後者啊...
左登全看圍觀之人越來越多,輕咳兩聲,驚堂木一拍,高聲道,“請貞賢郡主上堂!”
貞賢昨兒領了蓋有皇帝戳兒的諭令,今日不得不來,抿了抿唇上前一個跨步,眼神斜睨看向左登全,“尚書大人彆來無恙,上回見您,您還隻是個刑部編書小文官,如今蘸著彆人的血吃饅頭倒也平步青雲,坐上了刑部尚書的位子。”
一來就這麼猛?!
百姓們連聲喝倒彩。
“啪嗒”驚堂木發出聲音。
有衙役趕忙端了張酸枝木太師椅給貞賢坐,貞賢朝下一坐,手搭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看向左登全,“左大人快審吧,本宮還要回府做衣裳呢。”
又是一陣意味不明的叫好聲。
左登全有些頭痛,決定直入主題,“郡主可知有人指認您買凶刺殺刑部直隸侍郎趙顯之妻李氏?”
貞賢郡主點頭,“此事滿定京已是傳得沸沸揚揚,本宮自然知道。”
“那對此指認,郡主可有話說?”
貞賢郡主笑起來,“自是有話說的。”
貞賢郡主餘光向人群中看了一看,找了一圈也沒找到袁修或是袁修身邊那個小廝,眼神一黯,細微得如果不是檀生死死頂住她的麵部表情,否則將沒有人發現貞賢郡主的瞬間失態。
“京城裡傳得最快的就是流言,本宮行端坐正,如何懼怕這等捕風捉影的小事?若是本宮在意,今日本宮也不會出現在這朝堂上了。”
左登全點點頭。
和貞賢郡主沒關係當然是最好的。
否則萬一皇帝存私心想保她,他這官倒是不好做。
信昌侯態度不明,沒明說到底保不保這位郡主,他也不敢妄自揣測,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得罪的好!這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能預料到這位郡主還能有什麼造化呢?萬一皇帝練功練醒了,想要把這侄女兒招進宮裡問問話了呢?
“那帶人證吧!”
左登全驚堂木一拍,卻迎來了衙役急匆匆地進來,附耳道,“大人!那…那趙管事被人抹了脖子!都死硬了!”
人證都沒了!
這人不是貞賢郡主殺的,還能是誰殺的!
刑部裡三層外三層都是人。
左登全頓感口乾舌燥,覺得此事不太好交待了。
貞賢郡主等了半晌,彆說人證,連隻蒼蠅都沒飛進來,不由慫慫地鬆了一口氣。
正逢此時,李質樸身著仙鶴紋靛青官服繞到了堂前,“那趙管事人都死了!人證都死了,還傳什麼傳!”
李質樸三角眼聚在一起,環顧四周,緩緩道,“那衙役被人一刀致命,抹了脖子,血濺得四處都是…下官在那牢舍中翻翻撿撿,終於在牆角隱蔽處找到了一張皺巴巴的,字字精彩的供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