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什麼??城南那家包子鋪裡供奉著他家夭折的幺兒?這怎麼供奉呀?就是每天供奉個桃兒嗎?”
又不是猴子...
供奉什麼桃兒啊…
檀生埋著頭,加快步子。
中午時分,檀生再從窗下過。
裡間傳來,“天啦,京兆尹侍郎夫人竟然喜歡吃水煮肥腸,嘖嘖嘖,真是…嘖嘖嘖…”
檀生:“???”
果然,什麼陽春白雪都是騙人的。
翁佼和鎮國公夫人真的是親姑侄。
她以為鎮國公夫人是受了許儀之指派,前來探聽虛實的,現在才知道,翁夫人是來探聽虛實的沒錯,隻是人家是來探聽整個定京城的虛實的...
定京城天翻地覆了許久,好容易沉寂了幾日,又隨著刑部的一紙判令,重新波浪滔天。
“罪婦胡趙氏,謀害兒媳李氏,判,流放三千裡十五年”
“罪人趙某,謀害主家,判,秋後斬首”
兩個判令一下,滿京城噓聲一片,莫不指摘左登全枉顧王法、收受賄賂,才會放了那貞賢郡主與其奸夫一馬;亦有好事之人靜待趙顯上書引咎致仕,奈何等來等去,也沒等來趙顯的辭呈,趙顯每日還是卡白一張臉如往常一般早晚來往刑部與杏花胡同,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
城郊小巷裡汙垢遍地,油膩湯水、騷臭氣味、外加來來往往神色各異的人。
一輛裝飾低調的馬車軲轆駛來,臨近一間緊閉小宅方停下,車夫下馬端出一根矮凳放在台階上方便人上下進出,一身形頎長的少年郎先行下了馬車,緊跟著一位身披桃杏雙花大襟的姑娘露了頭,那少年郎趕忙轉身去扶,順勢牽住小姑娘的手就不放了。
大門開了。
少年郎牽著姑娘埋頭進去。
大門趕緊再次合上。
“這是流放轉運地”,許儀之神容溫柔地附耳輕言,“大牢裡關不住這麼多人,判了單子的罪人就緊急遷移到這處宅子裡來,各刺史、都督遣人接其上路流放。”
說得這麼神秘...
“那你怎麼知道,還能帶人進來?”檀生問。
許儀之比了個銀子的手勢,笑起來,“有錢能讓鬼推磨,這錢帛動人心,不足為奇。”
嗯...
是賄賂得來的地址。
“花了多少呀?”
“兩千兩銀子。”
“這麼多!”檀生趕忙把聲音壓了下來,“要這麼多!”
對於花兩千兩銀子來見趙老夫人最後一麵這件事,檀生私心覺得貴了,這價至少還能砍一半。奈何許儀之錢也花了,人也找了,檀生隻好一邊肉疼,一邊推開了一扇老舊沉腐的雕花木門,這木門後的草垛旁睡著一個滿身僵硬、白發滿頭、蓬頭垢麵的老婦人。
許儀之吹亮火折子,點了燈。
檀生借著這微弱的光線才分辨出,這婦人原來就是趙老夫人。
這才幾天?
人是不經折磨的,養尊處優這麼幾十年,就這麼不到十天,趙老夫人已經老得像要死掉了一般。
“祖母。”
檀生笑了笑,“祖母,您還坐得起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