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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國師此言差異!”檀生嘴角向上一挑,半譏半笑,“你確定皇上用了此香後,無病無痛,精神百倍嗎?”
龔國師麵色一滯。
檀生隨即挺直腰板,高聲道,“若是貧道沒算錯,皇上用過此香後,後背、四肢、腹部奇癢無比,隔一個時辰,發癢的皮膚上就會出現連成一片的紅腫疹子——如今皇上的後背,恐怕已是一片通紅了吧!”
一盆涼水澆下去,昭德帝頭腦清醒了些,再聽檀生說了這麼些話,見這小姑子一一說中,連他後背有疹子都算得出,頓時大感興趣,“你知道這香?這香可有不妥?”
何止是知道!
她從院子裡走過來,聞到那股酸澀味道時就有了幾分肯定!
為什麼龔國師能將昭德帝收拾得服服帖帖?
為什麼青雲台,乃至整個皇城成了龔國師的一言堂?
全都因為這藥啊!
這哪兒是什麼丹藥!
這分明是奪命的毒藥!
檀生麵色如常。
這東西,上輩子她見過幾次。如今還隻是停留在燃香吸氣的初級階段,再過七、八年,定京城裡的公卿世家在昭德帝的帶領下,已然走上了內服外敷的奪命之路——這香原是從宮裡頭傳出去的,昭德帝吃香吃糊塗了,見誰就賞一顆“禦賜長壽金丹”,得了賞的官宦服用後瞬間氣勢如牛、力拔山河,一夜禦數女不在話下。
一傳十十傳百,青雲台欽製的“金丹”便成了定京城裡你爭我奪的香餑餑。
上輩子,袁修在世家子弟裡混得如魚得水,為了合群也把那金丹帶回來過,說金丹金貴,一寸金一顆丹,就溫酒服下後,人便可精神百倍、百病皆消。
隻是袁修那廝乾什麼都不長久,連磕香都兩天打魚三天曬網,過後慢慢也就淡了——嗑—藥都不上癮的一介奇人,對女人朝三暮四,似乎也不足為奇。
後來她遁入東嶽觀,偷摸問過女冠,那金丹究竟為何物。
女冠麵色鄙夷,甩下兩個字,“妖物!”
今時今日,青雲台正堂裡雲霧繚繞,那香還在燒,酸澀刺鼻的氣味竄進鼻腔中,再順著鼻腔鑽進人的腦子、心肝肺裡,一點一點刺激著人的精氣,在這樣長久而直接的刺激下,人的感覺仿佛被放大了,而痛感與煩悶卻好像隨著那煙逐漸消弭。
“知道是知道,這藥香也並無不妥。”檀生答道。
龔國師暗自鬆了口氣。
檀生還跪在地上,目光炯炯地直視昭德帝,“此香又喚冷食散,食者耳聰目明且長壽百歲,原是百年前隋巢元方中的一個古法煉丹術,曆經百年,此道書早已流落失散,隻有術法最高精的道長才有聞一二,道門中人都在尋此經典...”
長壽百歲!
昭德帝頓時狂喜。
龔國師卻是眼帶迷惑。
狂喜之後,昭德帝卻捕捉到一絲可疑,蹙了眉頭,“你這道姑,既說這香好,又怎的平白斥責國師?這可是國師費了心血和功力才為朕製成的寶貝,全天下便隻有國師會製這藥香...”
“也隻有您當成寶貝。”檀生冷嘲譏諷,再拿眼蔑了眼龔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