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趙檀生最見不得誰威脅她!
更何況是用官媽媽和東嶽觀來威脅她!
上輩子她忍氣吞聲了二十幾年,也沒見落得個好下場。這輩子,再想叫她忍氣吞聲。
可做夢去吧!
“侯爺權傾朝野,誰都敬您怕您三分。如今貧道不答應侯爺,原因倒也簡單。”檀生語氣放得極緩。
信昌侯一副願聞其詳的神色。
檀生樹起一個指頭,“其一,人在其位,爭權奪利實屬常事,耍點手段也能理解。隻是有一條,皇帝再不好,到底是個人。用冷食散來治他,手法未免太過陰毒。貧道習的是道門法則,雖說不似佛門以身飼虎度眾生的勇氣,可到底唱的也是收人錢財替人消災的戲,更何況昭德帝對貧道還是願意尊重的。貧道不會在昭德帝身上主動使用冷食散,此為道不同不相為謀。”
檀生再樹起一個指頭,“其二,國師追隨侯爺您也有年頭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國師暴斃而亡,侯爺您倒是釋懷得很快,不免讓人心寒,此為兔死狐悲、物傷其類。”
信昌侯的臉色,冷得快要飄雪了。
官媽媽手心裡全是汗。
我的姑奶奶誒!
謹言慎行啊!
官媽媽入宮兩月,收獲甚豐,不僅學會了兩個成語還能熟練地運用它們——一個是騷浪蹄子,一個是謹言慎行。前者是宮中年歲已高的老嬤嬤們評價年輕美人兒的專用名詞,後者是老嬤嬤使用前麵那個專用名詞被發現後管事太監的專用名詞。
檀生與信昌侯死死對視,眼睛眨也不眨。
太掖池旁,小道姑道袍高揚,拂塵垂地,目不斜視地看著權勢滔天、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臣,未見半分畏懼,也沒有絲毫退縮。
這條命是賺的,怎麼用,老天爺就不要管了。
檀生無視信昌侯的臉色,笑得很直白,“其三,貧道若是同暗殺過自己的人狼狽為奸,豈不是太賤了?”
你他媽都派人來殺我了!
殺我不成,又來拉攏我!
我呸!
誰點頭,算誰賤到底!
信昌侯緊緊盯住檀生茶褐色的瞳孔,突然仰天大笑起來,“有誌氣!有誌氣!”
信昌侯漸漸止了笑,他雖然在笑,可透出的寒意卻像三九天剛從河裡鑿出來的冰塊一樣,高高一拂袖,抬腳便走,“合真道長,莫要後悔!”
信昌侯大步朝前。
檀生高聲喚他,“侯爺留步!”
信昌侯半側過身,卻見風將小道姑的袍子吹得鼓起,道姑在風中巍然不動,眼神卻熾熱而堅定。
“您儘可以試試。”檀生一字一頓,“隻要東嶽觀見了一滴血,貧道拚了這條命,也會讓侯爺您的一切圖謀、一切謀算、一切希望全部落空,並且血債血償,永世不得超生——您手上是有一支長寧軍,可您彆忘了,皇上可以把長寧軍給您,自然也能收回來。”
檀生人畜無害地笑開了,“您彆忘了,如今龍椅上坐著的,還不是您呢。”
這話,戳到信昌侯痛處。
縱然他權傾朝野,可他現如今到底不敢動昭德帝。
問:昭德帝現在最聽誰的話?
答:太極宮合真道長。
信昌侯的臉綠了、紫了、紅了、白了。
總而言之,這張俏臉精彩得像一道彩虹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