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懷菁揉了揉額頭,倒也不是想追究這種陳年舊事。可如果莊月是清白人家的孩子,莊丞相又為什麼會說那番話,難道還有彆的隱情?
她放下手,“府上加派些人手,以防外人闖入。”
萬管家在莊丞相手下多年,練了副好耳朵,他聽出莊懷菁這話的不對,疑惑看她一眼。
莊懷菁的玉骨團扇微微輕動,長發垂肩,姣好的身子藏在羅裙中,她說道:“二皇子已經回京。”
萬管家心領神會,回道:“老奴會讓派小廝多加巡視。聽說二皇子傷得重,要是跑出來被貴妃娘娘發現,定是要派人緊盯他。”
那倒確實是柳貴妃的性子。
莊懷菁不知道二皇子的傷是不是真有彆人說的那麼重,他大清早地就過來見她,語氣同往常沒兩樣,聽不出半分勉強,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倘若是為了她,那完全沒必要,她領不了情。
莊夫人和莊鴻軒都還在睡,莊懷菁便坐在屋子的外廳,拆了太子送來的這封信。
他每次的傳信,對莊懷菁而言,都不算什麼好事。
這次也不例外,太子要她去參加二皇子的洗塵宴。
莊府得皇上赦免,算是天大的皇恩,可莊丞相還在天牢中,她哪有閒心參加這些宴會?旁人要是見了她,又該怎樣議論莊府?
太子想做什麼?難道是想讓她去探查消息?他未免太高看她了,二皇子還沒那麼傻。
她委實想不明白,但到最後,卻也隻是歎口氣,沉默將這封信收回袖中,低聲對拿藥湯回來的歸築說半月後出去。
太子信中說,能幫莊家挽回莊丞相的名聲。
莊丞相下獄一事,坊間議論紛紛,傳得神乎其神,有人深信不疑,有人半信半疑。挽回名聲,意味著什麼,莊懷菁知道。
究竟是莊丞相和太子私下的商議,還是太子彆有想法,莊懷菁猜不透,她也沒法去賭。
莊丞相讓她彆招惹太子,這又哪是她能決定的?莊懷菁歎聲氣,倒了杯清茶。
……
晚風清涼,夕陽從天空慢慢下落,隻剩餘暉。二皇子傷勢雖說不致命,但刀也在要害上留了一刀,回到殿內便臉冒白汗。
他躺在床上,帷幔拉起,太醫給他傷口倒創傷藥,強|勁的肌|肉有淡淡的鮮紅血跡,疼得他連話都說不出來。
宮女早就回去,侍衛守在門外,殿內隻有太醫在,沒人發現他跑出去過。
當值的錢太醫胡子微白,小心翼翼合上白淨玉瓶,開口道:“您運氣好頭天沒發燒,但這可不是小病,攸關性命,若是被貴妃娘娘發現,微臣性命不保,下次絕不能再這樣任性。”
“你我不說,母妃便發現不了,沒事,”他額上冒汗,“還真是怪,也不知道汪禦史招了什麼人,這般狠毒,刀刀要命,要不是我現在還活著,恐怕會以為他們目標是我。”
“太子殿下派人送了根百年人參過來,”錢太醫說,“微臣說您已經歇息,便擅作主張替您收下。”
“也罷,”程常宣抹了一臉汗,“不要白不要,先收在庫房,等他下次需要,再還回去便是。”
錢太醫給他包紮傷口,道:“殿下這話最好少說,不知道的還以為您要做什麼大逆不道的事。”
程常宣不以為然,卻也沒繼續再往下說。
侍衛突然急匆匆跑進來,跪地拱手稟報道:“貴妃娘娘讓禦林軍圍了殿外。”
程常宣猛地坐了起來,又痛嘶一聲,臉色發白,大手捂住傷口,咳了幾聲,慢慢躺回去。
他沉臉問:“怎麼回事?”
侍衛臉色有些為難,開口道:“少統領傳貴妃娘娘話,說讓殿下您好好養傷,傷好之前,不得出宮。”
他臉一黑,冷聲道:“給我查,查查是誰向母妃告的密?本皇子非得教訓他一頓。”
“是莊家附近來的消息。”侍衛道,“娘娘得了消息,是莊家大小姐收到您宴請函的事。”
程常宣話全卡在喉嚨裡,神情鬱悶。
“算了。”
她怎麼一點都沒變?避嫌也不用避成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