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懷菁回府時,莊丞相和莊夫人都已經醒了,她徑直去了華濃院,莊鴻軒一大清早就跑去了他們院子,趴在莊丞相腿|上說自己多麼勇敢地陪伴母親。
莊夫人靠著床圍說:“以後就算來陪我也不能落下學業,我問過夫子,說你缺了好多課,到時都要補上。”
莊鴻軒皺巴著臉,奶聲奶氣說自己不想看見夫子,莊丞相摸著莊鴻軒的頭,笑了笑。
一家人其樂融融,莊懷菁在屋外躊躇,不知道該怎麼說太子提的事。窩藏前朝餘孽一事如果這件事泄露出去,誰都知道這些的嚴重性。
“菁兒,”莊夫人叫了她一聲,“你大清早去哪了?找人叫你都不在。”
“菁姐姐!”
莊懷菁心中歎了口氣,不想在此時和莊丞相提起,莊夫人的病才好一點,沒必要因為這些事再鬨出意外。
她踏進門道:“您也知道那些鋪子的雜事多,昨晚我便心思不寧,乾脆出去看一趟,去了之後才發覺是我想多了,沒什麼事,剛才已經交代萬管家去看著一些東西。”
莊丞相的喉嚨依舊沒什麼好轉,隻能在四處備些筆墨,方便他有事問詢。
“吃早膳了嗎?”莊夫人問,“廚房還有點粥,要不要再做一些?”
莊懷菁在八仙圓凳上坐下:“回來的時候吃過了。”
“街邊的東西不乾淨,”莊夫人說,“你彆貪吃。”
“不是,”莊懷菁無奈,“方才聽見母親說夫子的事,軒兒在我屋裡還有幾幅練好的字,雖說近些日子沒怎麼說,但也略有長進。”
莊丞相看了一眼莊懷菁,找了紙筆,寫道:“許久未見軒兒的字。”
莊鴻軒墊著腳認字,慢慢念出來,然後抬頭說:“我自己去拿過來。”
他興衝衝跑了出去,惹得在場人發笑,莊夫人捂嘴笑夠了,說道:“你們父女要是有事,不用顧及我和軒兒。”
莊夫人病重這些時日一直是莊懷菁在抗,她心中欣慰又無奈,卻也沒有法子,她的腿還沒好全,身體也剛好上一些,不想耽誤他們談事。
莊懷菁笑道:“倒也不是母親聽不得,隻是怕您身子不好,聽了得不償失。”
話是那麼說,但她和莊丞相還是去了書房談事。
該談的沒有多少,隻是讓莊丞相把知道的儘量都寫出來。莊丞相看著她,歎了口氣,仿佛早有預料。
莊懷菁垂眸,什麼都沒說。
他要還人情保莊月,莊懷菁也不想莊家背上不好的名聲。
莊月尚不知自己身份,隻知自己是從外抱來的,莊懷菁也沒和她說,這種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穩妥。
她著實是有一家長女的風範,臨危不懼又泰然自若,出了這檔子事後,連眼眸都沉穩了許多。
隻可惜下巴尖了些,又瘦了,雖不失美人嬌弱之態,但難免會惹親近人心疼。
莊夫人覺得此事過後,該向皇帝求個賞賜,給她重新議親。她年紀輕輕做到這步,往後做了當家主母,更是讓人放心。
莊懷菁聽她這話後,隻是笑了笑。
她身子不乾淨,到處都被太子留過痕跡,議親一事得從長計議。
事情交給萬管家派人去查,上次差點驚動二皇子,不可能再繼續查董賦,這次便轉了個方向,查那些中途轉信的人。
二皇子,柳貴妃……這些人現在的她誰都惹不起,絕不能讓人有所察覺。
他們沒多久時間,莊懷菁也不確定自己能在敦親王回京之前查到,她是走過捷徑的人,最明白那條路有多快。
太子不貪圖女色,他身邊幾乎沒有女子,便連丫鬟宮女在旁伺候,也是戰戰兢兢。
而她已經成了這麼多次。
莊懷菁手撫屋外一朵開得正豔的胭脂點雪,心想何必呢?臉麵算得了什麼?隻要能達到目的,做些犧牲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