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在凝水澗時,太子醉了酒,有些半夢半醒,她摘下麵紗之後,便……便做了大逆不道的事!
以前種種事出有因,莊懷菁有自己的處事方法,縱使都是上不了台麵的事,可即便再次重來,她也可能會再做一次,得太子開口,屬實難得。
但她現在並不需要做這些事,莊丞相完好無損回到相府,莊月一事也撇清了責任,敦親王與二皇子有隙一事她沒有辦法說,她也不知道幕後人是誰。
她強忍著羞赧,開口道:“殿下若沒有要事吩咐,恕臣女先行告退,這把古琴臣女稍後會讓婢女來拿,多謝殿下厚贈。”
莊懷菁站起身來,腳卻因為太子的話發軟,手扶住圓桌邊沿,又跌坐回來。
程啟玉看她一眼,手扶住她腰,扶她站起來,道:“你心思藏得倒好,一次兩次用的都是這種簡單手段,以後若是遇見二皇子,不得與他閒談。”
明明是他先說的話,現在倒是又來倒打一耙,莊懷菁攥著羅裙回他道:“二皇子是皇子,臣女身份低微,他若遇上臣女,臣女自然不可能假裝沒看見。”
程啟玉想了想,覺得似乎也是,便沒再答她這事,隻另起句話道:“上次說退婚一事,孤想與你談談。”
小湖山遇刺之前,他說過這事,莊懷菁那時欣喜,未料中途突生意外,回來之時沒什麼機會見他,退婚那事便拋到了腦後。
莊懷菁本來已經打算走了,聽他這麼說,又停了腳步。
“您同陛下說了?”
程啟玉往假山石外看了一眼,莊懷菁順他的視線回頭,道路口空無一人,她皺了皺眉,不知道他在看什麼,沒過一會兒,莊懷菁聽見了歸築叫她的聲音。
歸築手裡搭著衣衫,在外麵喊她:“大小姐,大小姐……”
程啟玉頓了一會兒,隻道:“今夜有煙火盛宴,父皇沒禁,明日午時回宮,你若想聽這些事,今晚出來找孤,如若不想,便不用再來。”
“殿下隻消告訴臣女必須是否答應便行,何必要特地冒險晚上出來說此事?”
程啟玉慢慢站起身,他的個頭高大,氣勢逼人,壓迫在人身上時,會讓人不敢直視,莊懷菁覺得自己同樣不敢直視他,但她的原因不一樣。
她覺得自己的身子太過敏|感,快要站不直般,隻得後退半步,低頭斂眉。
小湖山遇刺時太子護她頗多次,他意外辱她,太子那時有愧,敬她幾分,今天不知出了什麼事,竟又變回了原先那樣。
二皇子說的那些話難道對他真有那麼大的刺激?
莊懷菁隻聽皇帝為護太子安全,把他養在宮外,太子早年沒回過一次宮,他莫不是心中有恨?
可當初她聽父親和彆人說過,皇帝數次召太子回皇宮,皆被太子回的書信所拒,怎麼想也不太像。
他抬手慢慢放在她的細肩處,那裡有被蛇咬過的微腫,現在還塗著藥膏。他走近一步,修長的手指順著月白衣襟往下,莊懷菁心跳得快極了。
“閒時漫漫,假山石林中,魚水……鴛鴦樂。”程啟玉微微低了頭,熱氣撫她滴血的耳垂,溫濡纏繞,“莊小姐,你若是再信二皇子的話,孤絕饒不了你。”
莊懷菁心顫了幾分,太子仿佛猜透她心裡所想,她在聽見二皇子說話的那一瞬間便信了大半。
……
歸築在周邊找莊懷菁,沒看見她在哪,正急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時,發現她從一處假山路口走了出來,長身玉立,懷裡抱把精致的古琴。
她趕緊跑上前道:“大小姐您去哪了?奴婢都快急死了,這琴……”
“我方才聽這琴音實在精妙,不由自主便去尋了人,”莊懷菁和她說,“倒沒想見到了太子。”
歸築大驚:“難道那日在靜安寺的人是太子?”
“……太子倒是惜琴之人,見我通琴藝,便將此琴贈與我,”莊懷菁手輕扶琴弦,長發遮住耳邊的潤紅,低頭開口,“聽說今夜會放煙花,我許久未見,不如出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