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家哥哥是端方君子,讀聖賢書,又待我如親妹妹,婚配一事自是不可能,殿下多慮。”莊懷菁說,“我們不合適。”
孫珩端方有禮,節製過頭猶如聖人,讓人不敢多加冒犯,莊懷菁在他麵前沒那麼拘謹,有部分原因在此,她覺得他是哥哥。
他事事寵她,即使她有些見不得人的心思,也不代表他們會有那種可能。莊懷菁沒法想象孫珩做她夫君的樣子,會做一輩子兄妹還差不多。
孫珩那種性子,定是不太想和她做夫妻間的房禮。
莊懷菁以為他是怕自己與孫珩有過多接觸,會壞了皇家的名聲,本想解釋幾句,話到口頭就變了句不合適,她和孫珩那樣好,實在不想撇清兩人的關係。
程啟玉的手停了下來,他點了點,沒再多問。宮女端了串剛洗乾淨的紫葡萄上來,淨透圓亮。
莊懷菁倒沒心思吃,她現在還有些醉意,經風一吹才散了些。程啟玉朝外看了一眼,朝她伸出隻大手,道:“離子時還有些時間,莊小姐無事,可否陪孤走走。”
離子時,還有一個半時辰。
漆黑的夜色之色,他的眼眸深邃,同白天時一樣,卻又好像哪裡不一樣,莊懷菁沒時間想那麼多。
她望著太子的手,心跳加快,玉手放在腿上,緊緊交握,仿佛隻要她一伸出去,便再也回不了頭。
莊懷菁心想不過是一次而已,又不會出事,再說太子也不一定會做彆的事,或許真的是走走,她委實緊張過頭。
吹來的陣陣涼風並沒有緩解莊懷菁身子的熱意,她輕輕搭著太子的手,應出一聲是。宮女留在原地,太子扶起莊懷菁後便收回來了手。
莊懷菁的腳是軟的,每一步都好像走在刀尖上,心顫得發熱,指尖的軟意傳到頭腦,近乎折|磨般摧殘她的理智。
她心想要不然算了吧,就算這裡沒什麼人會說閒話,她這樣未免也太大膽了些,一時歡|樂得不到任何東西,根本不像良家的女子。
但她停不下步子。
太子提著燈籠,他們兩人一前一後,走的是能賞煙火的大道,以前時不時會有人經過回去,沒人看得出其中的秘密。
走過一個拐角之後,燈籠忽然滅了,莊懷菁停在原地,手緊緊交握在一起,望著黑暗中走近的高大人影,心尖如同被人撥動般,顫得讓她害怕。
她的下巴搭著太子堅實的肩膀,柔白的雙手手心正在發汗,緊緊摟|住男人的脖頸,就這樣被抱進一處假山之中。
子時的煙火準時點燃,微微照亮假山一覺,燈籠放在一旁,太子坐在一處山石上,鬥篷衣輕動。
莊懷菁和太子回來的時候,子時過去了一段時間,但煙火放得依舊火|熱。她的白絨鬥篷衣乾乾淨淨,隻是衣角沾了些灰。
“明日得早起,臣女便先走一步,”莊懷菁的手一片濕,“殿下讀書見解頗深,臣女今日才知,多謝賜教。”
宮女聽他們的話,以為他們聊了讀書的事,也沒往彆處想,因為沒人會那麼大膽。
程啟玉手裡提著燈籠,頷首道:“害莊小姐錯過了煙火,是孤的錯。”
莊懷菁唇色比來時紅了許多,但若是仔細觀察,又會發現她今日塗的口脂幾乎全都沒了。
她垂下眸眼,微微行禮離開。
夜色愈發濃重,等煙火結束之後,才陸陸續續有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