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懷菁頷首:“關上吧。”
她肚子裡還有一個,自然得多注意些。
皇帝的病一天天加重,政事便壓在太子身上,他有許多事情要做,莊懷菁也不能讓他一直陪著自己。她歎口氣,宮女也不知道她在歎什麼。
莊懷菁尚未猜到太子是在刻意阻止她與外人接觸,畢竟他們就算再怎麼親近,也沒達到那種地步。
她的腿養了半個月後才好,那些天裡正好太子要賑災,縱使每日會回來,但她也實在是閒得無事做,跟繡娘繡了許多小孩子的衣服。
太子就好像了解她在想什麼事,等手上的事情過後,他回得極早。他從前便會在東宮處理政務,在書房還是在臥寢,都差不多。
紫檀木案桌擺在床榻右下一旁,宮燈早早點上,透過窗牖的麻紙能看到昏暗的天色。
他麵容當真俊俏,幾位皇子相貌都與皇帝有些相似,他的眼睛同皇帝也像,但性情卻更像先祖帝一些。
太子做事一絲不苟,批奏折時的肅然模樣,同他在床上那些荒唐模樣一點都不像。他可是連她養腿傷那幾天,都問她要了幾次的人。
便是莊懷菁在看著書,也忍不住瞥他兩眼。
這要是一兩天也就算了,但他天天這樣陪著她,莊懷菁也有些不太好意思起來。
“殿下若是覺得在書房處理政事好的話,那去書房便行,”莊懷菁忍不住道,“我這裡不用擔心,出不了差錯的。”
太子手中的筆一頓,放回筆架上,隨後才道:“太醫讓你靜養,孤不好讓外人來陪你,這些事孤遲早要處理,不如回房陪你一起。”
他一直都是這樣的態度,莊懷菁就算想懷疑他,也懷疑不起來。
她歎口氣道:“我聽說你最近的事特彆多,也不好多打擾你,幸好孩子現在安分,倒沒怎麼鬨我。”
太子合上正在看的那本奏折,站了起來,給她倒了杯溫水拿過去,坐在床榻麵前的小凳上。
莊懷菁接過這杯溫熱的水,雙手輕輕捧著,喝了幾口。
“今日太醫院一起說父皇的病,”太子說,“最壞的設想,熬不過開春。”
莊懷菁稍稍驚訝了下,皇帝的身子是不太好,但怎麼會壞到這一步?她又抿了口溫熱的水,問道:“可有法子治?陛下身子不好,今年的年宴恐怕得大辦不起來。”
“也沒事,今年也隻是宮裡自己人聚一聚,不需要太過鋪張。”太子又說,“父皇還想見你一次,被孤推了,這種日子出去就是活受罪。”
皇帝身體不好,恐怕是等不到抱皇孫,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現在有孕的兒媳隻有莊懷菁,他自然想見見,不過太子給拒了,理由是莊懷菁身體不好。
“陛下是想看著你妻兒成群,盼著你好。”莊懷菁搖頭說,“我去一趟也無妨。”
上次太醫把莊懷菁有孕的消息傳進宮,皇帝賜賞之後沒兩天,又要召見她。
莊懷菁那時膝蓋剛傷,沒去,等過了半個月,他又召見了一次,莊懷菁接了旨,太子這才不情不願地帶著她進宮見皇帝。
皇帝約摸是真的喜歡孩子,雖是精神不振,卻也同她說了好些話,讓她注意些東西,大抵是以前從什麼地方聽過,所以說得也有條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