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床榻上,雙手抱膝,眉毛緊緊蹙起,貝齒咬著唇,心中想不明白為什麼太子要騙她。
難道是抹不開麵子?這不太像是太子性子,他做事極少在乎這些東西。
莊懷菁下巴靠著膝蓋,上次的傷已經好了,太子每日給她抹雪肌膏,傷口就像沒存在過樣。
她眉間皺得緊,心想賜婚之前太子待她的態度沒有太大變化,沒道理會因專門為她去求太皇太後賜婚。
繡雲海紋的幔帳外站著高大的人影,大手慢慢掀開幔帳,莊懷菁回過神來,她抬起頭,看見太子站在她麵前。
他的臉龐隱入黑暗之中,隻依稀看得清一些輪廓,太子開口問:“在想什麼?”
莊懷菁聽得出他的疲倦,登基事宜安排繁雜,祭祖祭天等等要一一過目,其餘政事也要他處理,每日回來已經算是抽了空。
她抿了抿唇,把想法壓到心底,隻道:“在想殿下。”
太子愣了愣,好像笑了笑,他坐在床榻邊,想要同她說些話,莊懷菁便抱住他,額頭靠著他肩窩。
她柔軟的身子有淡淡的香氣,懷了身孕之後,腰和胸都長了些肉,四處都是讓人愛不釋手的軟。
他微微一愣,單手輕輕撫著她的背,光滑的下巴靠在她細肩上,蹭了下她纖白的脖頸,問道:“因為太皇太後的事難過?太皇太後年事高,受病痛折磨已久,去了也是好事。”
莊懷菁的長發披在身後,她閉著眼睛,沒有回話,隻是靜靜抱他。太子很能給人安全感,有他在,好似什麼也不用擔心,他都能解決。
他說過不會騙自己,連莊丞相的毒是他下的都認了,旁餘的事,他會不會告訴她?
她深深呼了口氣,最後還是什麼都沒問,隻道:“殿下應當累了,不如早些歇息,明日有得來忙。”
太子是最能察覺她情緒的人,他沉聲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什麼也沒發生,隻是她心中怪得很。但莊懷菁知道他不是那麼容易被蒙過的,她頓了頓,搖了搖頭,同他道:“隻是覺著時間過得快,沒想到轉眼間,這麼多年就過去了。”
她極少有這種傷春悲秋的想法,太子以為是太皇太後的事刺激了她,便輕輕拍了怕她的背,對她說:“孤陪你一起,就不快了。”
莊懷菁的手微微攥緊他的衣衫,他的這些話總能哄得她臉紅,但這是真的嗎?可若不是真的,他騙她有什麼用?
“是我想得有些多了,”她歎了一聲,“我想出去散散心,順便回東宮拿些東西,上次幫孩子做的小衣裳,全留在寢殿裡了。”
宮中這幾日沉悶異常,加上天寒地凍,莊懷菁為了孩子,也不敢走得太遠。
太子頷首道:“過幾天孤和你一起回去。”
莊懷菁似有無奈,她坐了起來,柔順的長發垂在細肩,溫暖的雙手握住太子的手,和他說:“知道你擔心我,但我一個人也是可以的,你這幾日的勞累我都知道,殿下就算不憐惜自己的身子,也該為我想想,我是最怕殿下出事的。”
見他搖頭,莊懷菁又皺眉開口:“難道殿下不喜歡我嗎?都不許我出去了。”
太子看著她的眼睛,莊懷菁微微避讓,不敢與他對視,他卻沒再拒絕,抽出隻手摸了摸她的頭,道:“那你小心些。”
太皇太後去世這晚沒幾個人睡得好,莊懷菁躺在太子懷裡,以為自己也會睡不著,但等她一覺醒來時,已經到了天涼。
她心中歎口氣,發覺自己越來越依賴太子。
莊懷菁漱洗過後,去找了莊夫人。莊夫人守了一夜,眼睛依舊是紅的,她讓宮女先扶莊夫人回側殿休息,隨後才出了宮。
冰寒的冷風呼嘯吹過,莊懷菁攏了攏厚實的鬥篷衣,讓宮女去拿從前做的衣服。她繞過曲折的回廊,去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