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後,錦被微鼓,程啟玉在裡麵,摟緊她的腰。
他們半夜的時候叫了次水,程啟玉抱她下了水,同她說話,莊懷菁才得了樂子,全身無力,隻哼聲應他。
程啟玉又笑了,在她耳邊輕聲說:“每次看見淳安都想起你那時喂他的模樣,心中總覺不舒服,舌頭便想多弄弄,把他留下的痕跡給抹乾淨,要是弄疼了,你就告訴我。”
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這男人怎麼現在還記得?小氣鬼。
……
建武十六年春,程淳安十五歲,差兩個月就要滿十六歲,已經在朝中做事。他性子比他父親要溫和很多,做事雖說隨了程啟玉,但又不像程啟玉那樣說一不二,事事都好像有回旋的餘地。
崇政殿議政室,裡邊隻有兩個人。
程淳安道:“刑部侍郎得了風聲,知道自己受賄放過犯人一事暴露,來求兒臣網開一麵,說他是被人冤枉的。”
“你是如何做的?”程啟玉的朱筆未停,還在批折子。
程淳安低頭笑道“兒臣故作為難,說您處事不容置喙,隻看證據,他心中慌亂,回去一天後又來東宮,願以家財相贈,隻求保得一命。兒臣遲疑之下,收了,問他還做過些什麼虧心事,說出來好有對策,他猶豫許久,說自己幫過不少富家子。”
程啟玉朱筆微停,道:“你膽子倒是大了,敢議論父皇。”
“兒臣不敢。”
程淳安知道他不是真的生氣,世上能令他動氣的事也沒幾件,一是他不在乎事,二是母後哄得好。
程淳安年幼時還經常被程啟玉騙得團團轉,沒去黏母後,還把弟弟妹妹的事往身上攬,當爹又當娘,還自覺肩上膽子重,可謂一把辛酸淚。
“刑部侍郎之事你好好處理,能牽出大魚也不錯,”程啟玉說,“你母後許久未見你,去見見他吧。”
程淳安愣了愣,沒想到父皇會主動讓自己去看母後,他平日總巴不得他們兄妹幾個離遠點,整日都在琢磨讓他們學東西,就是為了不讓他們纏著母後。
程啟玉表情沒有什麼變化,程淳安心中突然明白了,母後這是又生父皇氣了,父皇沒哄回來。
他去仁明宮的時候,坤安和嘉禾都在。他們已經搬出仁明宮,住在彆的殿內,離仁明宮雖不遠,但也有段路走。
兩個調皮搗蛋鬼,一到母後和他身邊,就裝得和誰都要乖巧,見他進來就蜜聲叫哥哥。當年他很照顧弟弟妹妹,所以他們幾個孩子間關係很好。
莊懷菁正坐上位,金簪挽發,笑著道:“你倒是許久沒過來。”
她依舊是美人,麵上沒有皺痕,身形豐腴些,軟軟和和,嘉禾最愛抱著母後撒嬌,隻可惜父皇總不許。
父皇說:“一個個年紀都大了,過幾年就要娶妻嫁人,再纏著母後像什麼樣?”
程淳安行禮道:“父皇說您想我了,我也覺得很久沒來仁明宮,便突然過來了。”
嘉禾擰眉說:“太子哥哥好久好久都沒來了。”
坤安也委屈說:“我去東宮,太子哥哥又不在。”
嘉禾怒了:“你跑出去竟然不叫上我?”
這兩兄妹一向不讓人省心,程淳安無奈道:“我以後有空過來看看。”
莊懷菁聽他提起程啟玉,臉突然一紅,沒讓人發現,手臂搭著旁邊的紫檀木椅,隻道:“你父皇就是折|騰你們,不過你來了也好,今夜便留在這吃飯吧,一家人聚一聚。”
前幾天晚上很涼爽,他們二人出去走了走,沒帶人,他抱了她一路。路上還有宮人依稀看見他們的影子,以為是有臟東西,還嚇得求佛祖饒命,她嚇得半死,讓他鬆開,他也不鬆開,回來後自然就氣了。
程淳安尚未經人事,也不太了解父皇和母後間的那種事,隻以為父皇和母後是矜貴禁|欲的。他已經定下了太子妃,是內閣陸輔臣的孫女,和他年歲差不多。
宮女進來通報道:“陛下說一會兒過來。”
莊懷菁心想他倒是厲害,知道她不會在兒子女兒麵前隨意生氣,他就先讓他們過來探探風,自己隨後才過來。
程淳安道:“許久沒和父皇母後一起用飯,父皇來得剛好,可以早些開飯,兒臣倒是十分想念仁明宮的味道。”
他在打圓場,莊懷菁聽他這話,歎了口氣,心也軟了。程淳安出生的時候要了她半條命,所以程啟玉對他不親近,後來被她說了兩句才慢慢接受。
“以後你常過來,母後讓禦膳房給你備著飯菜。”莊懷菁歎氣說,“你們兩個也是,彆總纏著哥哥,讓他坐會兒。”
外麵傳來腳步聲,修長的手掀開帷幔,程啟玉走進來,開口道:“怎麼歎氣了?在說些什麼?”
莊懷菁抬頭。
“父皇。”三個孩子都行了禮。
程啟玉站到莊懷菁旁邊,大手按著她的細肩,對他們道:“今天不必多禮,你母後想你們,日後有空,多來仁明宮轉轉。”
程啟玉身形高大,男人的成熟氣息越發強烈,單看著他就會讓人心顫顫。
莊懷菁心想這男人當真是道貌岸然,明麵上讓孩子以後多來仁明宮,背地裡肯定給他們加功課,想來也沒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