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也看向鏡中的自己,微微咬了下唇,多了幾分羞澀和拘束,她伸手整理了一下女兒的頭發:“很好看,寶姐是最好看的。”
寶姐咧嘴笑了起來,穿著新衣服轉了個圈圈說道:“娘也好看,比仙女還好看。”
柳氏笑起來的時候很漂亮,牽著女兒的手往外走去,外麵嚴知理正把兒子架在脖子上瘋跑,柳氏從來沒見過貴哥這樣高興過,他抓著嚴知理的頭發大聲叫著,沒有絲毫的形象。
嚴知理看到了柳氏和寶姐,一下子停了下來,他還沒見過妻子這樣的打扮,一時間竟然看呆了。
柳氏咬唇微微低頭羞澀一笑,風吹著她的發,宛如初見時那個坐在廳中安靜看書的少女。
嚴知理帶著兒子走了過來,先把兒子放下,這才小心翼翼給妻子扶了扶簪子,握著她的手:“勤娘,謝謝你。”
柳勤眉眼彎彎,因為生活她的手有些粗糙,可是嚴知理卻覺得再也沒有比這雙手更讓他覺得溫暖的了。
貴哥伸手捂著眼睛,說道:“姐,夫子說非禮勿視。”
寶姐還沒反應過來,嚴知理已經笑了起來,弄的柳勤紅了臉,嚴知理偷偷捏了下妻子的手,這才看向兒子問道:“夫子還教你什麼了?”
貴哥說道:“教了很多的。”
因為上私塾的錢是家裡好不容易攢下來的,貴哥很珍惜所以學的格外認真。
柳勤本想著兩個孩子到了陌生的地方會睡不好,和嚴知理商量著一個人陪女兒一個人陪兒子,可是沒想到他們兩個孩子根本不怕,自己躺在床上沒多久就睡著了,弄的嚴知理和柳勤哭笑不得。
嚴知理和柳勤成親多年,孩子都生了兩個,到底六年沒有見過麵,此時不僅柳勤,就連嚴知理都有些羞澀,嚴知理握著妻子的手,看著上麵的傷疤,心中又酸又澀:“這些年你們吃苦了。”
當年他們知道消息找過去的時候已經晚了,根本找不到任何線索。
柳勤柔聲說道:“不苦的。”
嚴知理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前兩年納了個妾。”
柳勤身子一顫看向了嚴知理,唇抖著卻說不出話來,其實她早就想過這件事了。
嚴知理覺得愧對柳勤,可是這件事從他這裡說出來,總比柳勤從彆人那裡聽到好:“我、我……對不起你。”
柳勤搖頭,卻忍不住落淚:“不怪夫君的。”
她們沒有消息了六年,彆說納妾就是另娶,柳勤都覺得是有可能的。隻是此時聽到,依舊心裡揪著疼。
嚴知理其實在知道妻女消息的時候,是想過直接把人送走的,可那人身份有些特殊。
哪怕最後的勝利者是他們,可朝廷依舊不太平,那些世家、貴族和前朝舊臣……
他們不能把人都給殺光,那樣怕是京城就要亂起來了。
嚴知理想要對著妻子承諾,卻又開不了口,不管因為什麼,都是他對不起自己的妻子。
柳勤小聲說道:“隻要我們一家人還能在一起就夠了。”
畢竟和大嫂比起來,她已經夠幸福了,而且柳勤一直記得母親的話,夫妻之間的感情是經不起消磨的,哪怕再深的感情也會在一次次爭吵中變淡。
嚴知理忍不住摟住妻子,柳勤柔順的靠在丈夫的懷裡,就連脖頸都紅了起來……
被父母以為睡得很熟的寶姐卻在父母走後,就睜開了眼,這床很軟屋子裡還香香的,可是她卻覺得這一切都很不真實。
也不知道是不是分開的太久,寶姐覺得大伯和大伯母也都變得很奇怪了,和記憶中的樣子截然不同,而且大伯身邊多了彆的女人和孩子,而大伯母唯一的孩子沒有了。
這一切都讓寶姐很難受,可是又不能表現出來,寶姐看起來比本身的年齡要小,可是這些年的經曆讓她遠比同齡人成熟許多。
父親不在身邊,隻有年邁的奶奶,體弱的母親和幼小的弟弟,為了賺錢養家,寶姐學會了察言觀色,學會了說討喜的話,學會了隱藏自己真實的情緒。
哪怕不能讓彆人喜歡自己,也不能讓彆人討厭,從而欺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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