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寶姐狠嗎?
是狠的。
隻是這個時候寶姐不狠不行,她的母親性子溫柔,她的弟弟年齡太小。
雖然找到了父親,可是父親又有了彆人,也將有彆的孩子。
寶姐不懂那些大戶人家的圈圈繞繞,可是寶姐懂一件事,誰的拳頭大誰說話。
就像是她的大伯,如今是勝利者也不過是因為拳頭大。
寶姐信不過彆人,畢竟跟在父親身邊的人不認識他們,這個家中的下人在這之前也都是聽徐氏的命令的。
如果寶姐讓屋中的丫環把雲香趕走,她下的命令沒人聽的話,那麼不僅是她就連她母親怕是都會尷尬。
還不如直接動手,不管這些人怎麼看她,結果是覺得她粗魯還是旁的,起碼不敢再把她和她母親的話當做耳旁風了。
寶姐沒有彆的辦法,想要在這個府裡立足,那種小火慢燉並不適合他們,因為寶姐覺得玩心計的話,他們是贏不了世家出身的徐氏的,拿自己的短處去和彆人的長處比拚,那是傻子才做的事情。
雲香哭得很慘,她哪裡受過這樣的罪,丫環看著寶姐的眼神,根本不敢反抗,抖著手把地上撿起來的點心往雲香嘴裡塞。
這點心不僅樣子精致,味道也是極好的,可是雲香吃不出味道,隻覺得噎的慌。
寶姐已經起來了,就看著她們兩個,哪怕沒有人壓製著,雲香也不敢爬起來,就這樣趴著硬生生往下咽。
雲香有一副好嗓子,她平時也愛惜的很,可是此時她隻覺得嗓子疼得很,卻不敢拒絕,努力地把東西咽下去。
寶姐問道:“這點心不好吃嗎?怎麼半天也沒吃下去一塊?還是你也想嘗嘗?”
這話一出,雲香隻覺得眼前一黑,喂點心的丫環不敢再照顧雲香,直接把點心往她嘴裡塞。
柳勤咬緊了牙,卻逼著自己看下去,她不覺得女兒做的過分,也不覺得雲香可憐,因為她現在沒有資格可憐彆人,她隻是怕貴哥年紀小,看了會害怕寶姐。
可是當柳勤看向貴哥的時候,卻發現貴哥神色平靜,就好像滿屋子的喧鬨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一樣。
等雲香把一盤點心吃完,寶姐發現屋中很多丫環臉上都變得有些慘白,而雲香趴在地上想吐卻吐不出來,整個人翻著白眼喘著粗氣,好像下一秒就要背過氣。
寶姐問道:“給她喝口水。”
丫環趕緊倒了水,扶著雲香喂進去,雲香雙手緊緊抓著丫環喂水的手,使勁往自己的嘴裡送,她從來沒有覺得水這樣好喝,可是一杯水很快就喝完了,她甚至舔了舔杯子。
看著雲香緩過來,寶姐笑嘻嘻地問道:“好吃嗎?”
雲香整個人都是顫抖著,她覺得嗓子疼的厲害,卻不敢不回答寶姐的話:“好、好吃。”
柳勤此時才開口:“看她這樣臟兮兮又是傷又是血的樣子,可彆衝撞了徐氏肚中的孩子,府上那麼多空院子,收拾出來一個給她養病。”
這話一出,雲香說道:“奴婢沒事、奴婢……”
“瞧著嗓子難聽的。”柳勤的聲音溫柔:“好好養養,誰送雲香去休養?”
這話是明擺著讓屋中的丫環站隊的,牆頭草是沒有前途的,柳勤和徐氏更不可能和平相處。
此時隻要站出來,那是肯定要得罪徐氏的,卻也能得到柳勤的重用,特彆是柳勤有一子一女已經立住了,身邊還沒什麼得用的人,留在柳勤身邊肯定比徐氏身邊容易出頭。
而柳勤的女兒寶姐也不是個簡單的,手段雖然粗魯,卻是最有用的。
經曆了動亂還能留下來的人沒有傻的,當即就有一個丫環出來,行禮後說道:“夫人,府上西南方角落有個清靜的院子,最適合人養病了。”
有一個人站出來,就有第二個站出來。
柳勤把前麵出來的幾個記了下來,說道:“那就把人送過去。”
“是。”
幽蘭院中,徐氏聽說了雲香的下場,整個臉色大變:“她、她們怎麼敢!”
孫婆子嚇了一跳,趕緊說道:“姑娘,你有孕在身,千萬要注意身體。”
徐氏氣的眼睛都紅了:“他們怎麼敢這樣對我的人。”
孫婆子倒了溫水,先哄著徐氏喝下,這才說道:“他們都是鄉下來的,泥腿子出身,姑娘出身高貴,和他們計較有失身份。”
徐氏忍不住哭了起來:“身份高貴有什麼用,還不是得給這些泥腿子當妾。”
這話一出,孫婆子臉色大變,看了一眼屋中,見都是自己人這才鬆了口氣,先讓人關了門窗,這才小聲勸道:“姑娘以後萬不能再說這樣的話。”
徐氏也知道自己失態,話說出口就後悔了,其實她還算好的,畢竟前兩年嚴知理身邊沒有彆人,而那些被送給彆人的……
孫婆子見徐氏聽見去,心中鬆了口氣:“姑娘,這天已經變了。”
說到底孫婆子也是心疼徐氏的,她是徐氏的奶娘,一直留在徐氏身邊伺候:“姑娘年輕貌美出身又好,那柳氏……姑娘不要在意眼前,想想以後,等發現柳氏帶不出去,就是姑娘翻身的時候,到時候徹底把柳氏壓下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