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婆子使勁給柳勤磕頭:“王妃就行行好,讓王爺去陪陪我家夫人吧。”
柳勤倒是沒有動怒:“王爺是個男子,對生孩子的事情不了解,產婆還沒來,我先進去看看。”
孫婆子卻不說話,隻是磕頭死死攔著柳勤。
嚴知理眼神閃了閃,看了看柳勤又看了眼孫婆子,不知為何心猛地跳了跳:“孫婆子,讓開。”
孫婆子的頭都流血了,卻一言不發。
幽蘭院中一時間變得安靜了起來。
柳勤看向了嚴知理,說道:“夫君先進去吧,如果有事就喊我一聲。”
嚴知理點了下頭,他已經聽見徐氏的慘叫聲,顧不得再說旁的,就趕緊進去了。
柳勤看了眼孫婆子,說道:“有給我磕頭的功夫,不如把頭上的血擦了,好好去伺候你家姨娘。”
說完就轉身走到了院子裡,靜靜地站著。
孫婆子沒想到柳勤沒有動怒,心中覺得有些可惜,不過麵上不露:“謝王妃。”
幽蘭院中早早備好了產房,徐氏此時就躺在裡麵,還沒見到徐氏,嚴知理就聞到了血腥味,耳邊是徐氏強忍著的痛呼聲。
徐氏躺在床上,她的臉色蒼白,發被汗水浸濕,看起來格外的狼狽,見到嚴知理的那一刻眼中露出的驚喜,讓人格外的動容。
嚴知理快步走到床邊,握上了徐氏伸出的手。
徐氏雙眼含淚,聲音格外虛弱:“郎主…… 我好怕。”
嚴知理隻覺得心中滿是酸澀:“彆怕,我在這裡陪著你。”
徐氏肚子很疼:“保孩子……郎主保住我們的孩子……”
嚴知理看著徐氏的肚子:“你們都要平安。”
“郎主保孩子……孩子沒有母親,很可憐……如果、如果我不在了,郎主多疼著她點。”徐氏說話斷斷續續的,實在忍不住疼痛才痛呼一聲:“送到宮中……把孩子送給太後,我不在了把孩子送給太後養……我隻希望孩子、我們的孩子能平安長大……”
嚴知理安撫道:“彆怕,我們的孩子不會有事的,你也要好好的。”
徐氏搖了搖頭:“我……我這輩子最幸福的,就是嫁給了郎主……生下郎主的孩子……”
孫婆子已經帶著產婆來了:“夫人、夫人產婆來了,大夫馬上就來。”
徐氏看著嚴知理,像是要嚴知理的一個承諾。
嚴知理也知道不能耽誤時間了,說道:“好,隻要你平安,我馬上就去為你請封側妃之位,孩子、孩子離不開母親的。”
徐氏這才鬆開了嚴知理的手:“郎主……我想為你生孩子的……”
嚴知理眼睛都紅了,看向產婆說道:“隻要母子平安,我有重賞。”
產婆說道:“王爺,您在這裡……”
嚴知理站起身,彎腰給徐氏整理了一下發,說道:“沒有人會比你更疼愛這個孩子,你……你好好的。”
說完這才轉身離開。
嚴知理覺得心裡很不是滋味,這個時候他滿心都是徐氏當初的美好,走出門的時候,還能聽見徐氏屋中的慘叫,他握緊了拳頭緩緩吐出一口氣。
當看到院子中站著的妻子,嚴知理腳步頓了下,才朝著她走去。
柳勤柔聲問道:“徐妹妹怎麼樣?”
嚴知理張了張嘴,許久才說道:“不太好,流了很多血……”
柳勤皺了皺眉,有些擔憂地問道:“怎麼會提前這麼久。”
不知為何嚴知理想到孫婆子的話,徐氏是散步回來就肚子疼,然後流了許多血,而剛剛孫婆子一直跪在門口不讓柳勤進去,他……不願意多想的。
可是仿佛徐氏的哭求還在耳邊,為什麼要把孩子送到宮中?是不是因為不放心。
人好好的,怎麼就忽然肚子疼?還流了那麼多血?
哪怕自己死都想要保住孩子的徐氏。
嚴知理隻覺得心沉了沉。
柳勤看了眼嚴知理,眼神閃了閃倒是沒有再說什麼。
丫環搬了椅子來,放在嚴知理和柳勤的身後,隻是他們兩個都沒有坐,嚴知理看著一盆盆血水從屋子裡端出來。
太醫也到了,他身邊有醫女,進去看過以後仔細把情況說了一遍,太醫沉思了一下,倒是沒有馬上開藥。
柳勤此時開口道:“讓孫婆子給床幔遮好,夫君陪著太醫進去一趟,仔細把下脈再開藥比較妥當。”
嚴知理聞言也說道:“好。”
丫環趕緊進屋讓孫婆子整理了下,等確定徐氏都遮蓋好了,才出來請嚴知理和太醫進去,看著守在門口的孫婆子,柳勤倒是沒有再靠近。
太醫進屋後先行禮,這才小心翼翼隔著帕子給徐氏把脈。
屋中的血腥味更濃了,還有徐氏強忍著疼痛的聲音,等太醫把完脈,嚴知理陪著太醫出去了,他都不知道要說什麼話來安撫徐氏,就好像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是沒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