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舒錦覺得彆的不說,起碼世家出身的女子內心是足夠強大的,走到院子裡的時候,她還不忘叮囑了一句:“讓人好好照顧我妹妹。”
正院也是燈火通明,柳勤並沒有入睡,而是靜靜地坐在椅子上,而嚴啟瑜就坐在柳勤的身邊,哪怕早已過了他睡覺的時間,他也絲毫看不出困頓,隻是看著門口略有所思的樣子。
嚴知理進來的時候,柳勤就起身福身行禮,一舉一動就像是最規矩的王妃一般,隻是多餘的話一句都沒有說。
嚴啟瑜倒是叫了一聲父親,卻沒有像往常那樣跑著過去。
嚴知理覺得心裡揪著疼,甚至有些空蕩蕩的,張了張唇卻不知道要對妻子說什麼,隻能沉默著走進屋坐在位置上。
柳勤這才坐下,嚴舒錦和嚴啟瑜坐在一起。
徐氏是被婆子背著過來的,看著徐氏的模樣,柳勤竟然沒覺得有絲毫開心,吩咐道:“給徐側妃的椅子加個墊子。”
“是。”
丫環趕緊拿了墊子來放在椅子上。
徐側妃聲音沙啞地說道:“謝王妃。”
柳勤卻沒有再看她。
孫婆子被孫橋拎著進來了,嚴舒錦發現孫橋的力氣真的很大,孫婆子看著都有兩個孫橋重,可是孫橋竟然單手能拎動。
嚴知理端著茶喝了幾口,這才覺得好了些:“讓孫婆子跪著回話。”
孫橋剛要給孫婆子解開繩子,就聽見嚴舒錦說道:“找幾個侍衛圍著點,可彆讓這人自殺了。”
徐氏下頜一緊,卻隻是一副傷心欲絕不願意相信的神情。
孫橋當即讓人守在孫婆子兩側,保證孫婆子沒辦法自殺,這才解開了繩子抽出了堵嘴的布。
嚴舒錦看向嚴知理說道:“父親,你說這件事交給我,那能讓我問孫婆子幾個問題嗎?”
嚴知理說道:“好。”
嚴舒錦開口道:“謝父親。”
不等嚴知理回答,嚴舒錦直接問道:“孫婆子,保胎藥是不是你換的?”
孫婆子跪在地上,根本不去看徐氏:“是。”
“那些惡毒的藥丸是不是你藏的?”
“是。”
嚴舒錦挑了挑眉,沒想到孫婆子承認的這麼爽快,不過這個時候,就算孫婆子說那些藥丸不是怕也沒有人會相信,反而讓人覺得她在說假話,那麼等她再說彆的話時,也會讓人懷疑。
什麼樣子的假話最容易讓人相信。
八分真兩分假的。
而且當你自己都相信了假話是真的,彆人也就不會懷疑了。
就在孫婆子等著嚴舒錦問她為什麼給徐氏下藥的時候,嚴舒錦忽然不搭理她了,而是說道:“孫橋你去把那個小丫頭一家都給帶來,父親我現在沒有問題了。”
嚴知理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他沒有問嚴舒錦,直接說道:“是徐氏命令你下藥的。”
孫婆子哈哈大笑了兩聲:“是。”
徐氏一臉傷心欲絕,哭著問道:“為什麼……為什麼啊。”
嚴舒錦覺得孫婆子其實不是個好人,但是對徐氏還真是一心一意的,她這個時候回答是,再看著徐氏的表現,任誰都不會相信的。
孫婆子冷聲說道:“你害死我了兒子,你害死了我唯一的孩子!”
徐氏有些呆愣地看著孫婆子,喃喃道:“不是的,嬤嬤你兒子是落水……和我沒有關係啊。”
“那天我是想回家的,是你一直哭個不停,讓我根本沒辦法離開,要不然我兒子……”
嚴舒錦歎了口氣打斷了孫婆子的話:“你們兩個的恩怨,是你們兩個的事情,可是這件事最關鍵的地方在於,如今因為藥而早產無法發聲的我妹妹,你恨徐氏為什麼不直接下藥弄死她?”
這話說的絕情,卻讓人覺得理所當然。
孫婆子眼神複雜,盯著徐氏許久才說道:“她到底是我奶大的姑娘啊……”
有理有據,於情於理好像都說得通。還帶著複雜的感情,簡直是一處再好不過的大戲了,看的嚴舒錦一本滿足的。
而且孫婆子直接承認是徐氏命令她給自己下藥,加上她後麵的話,反而讓人相信徐氏是無辜的,是孫婆子攜怨報複罷了。
其實孫婆子不知道,柳勤和嚴舒錦早就商量過,根本不準備動徐氏,要不然徐氏也等不到封側妃的時候。
徐氏當這個側妃生活在府裡對柳勤母女來說,收益才是最大的。
因為隻要徐氏在的一天,就是提醒著嚴知理犯的錯誤,被一個女人欺騙傷害了真正關心他信任他的妻子、女兒,讓嚴知理生活在愧疚裡。
在以後嚴知理想要納妾的時候,徐氏就是最好的提醒,不僅如此,徐氏還能占著側妃的位置,畢竟誰也不能保證男人的愧疚能維持多久,他們以後的日子還長著,而世家漂亮的女子也還多著呢。
最重要的是,人死萬事皆消,這樣實在太便宜徐氏和嚴知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