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芽芽根本不聽他的話,直接打開外賣APP,饒有興致地瀏覽美食。
於浩偉放下小鏟刀,認命地說道:“你想吃什麼,我來給你做。”
冰箱裡還有很多菜,都是被分屍的那個女人儲備的。她得了抑鬱症,不愛出門,一次性會買很多東西。
沒接觸到PUA這個行當之前,於浩偉隻是一個普通人,也曾給自己洗過衣服做過飯,也曾與彆人談過正常的戀愛。拿起菜刀切肉的時候,他產生了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經由摧毀一個又一個女人而積累起來的驕傲自負和不可一世,終是蕩然無存,以操控彆人為樂的他,竟然也變成了彆人手中的一個玩具。
如今林秀竹讓他做什麼,他就必須做什麼,否則前前後後都是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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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半小時後,吃飽喝足的烏芽芽繼續躺回沙發玩手機。
於浩偉拿起小鏟子,繼續清理血跡。
忙到晚上一兩點鐘,這所公寓才算是打掃乾淨,兩人又開車來到郊外,挖了一個坑,把那顆頭顱連同巨大的行李箱給埋了。
於浩偉累死累活挖坑的時候,烏芽芽就站在邊上舉著手機拍攝。這段視頻也將成為她威脅並控製於浩偉的罪證。
於浩偉很想讓這個瘋女人彆拍了,卻不敢開口。夜色中,烏芽芽的眼睛一閃一閃地溢著血光,這不是人類該有的眼睛,是猛禽,是野獸,是鬼怪。
而自己則是締造這頭猛禽、野獸亦或鬼怪的元凶。
悔恨再一次洶湧來襲,令於浩偉揪心不已。他閉上眼睛粗喘了一會兒,等心口的絞痛慢慢消失才舉起鋤頭繼續挖坑。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他絕不會招惹林秀竹。不,他甚至都不會接觸PUA,因為隻要他還繼續乾著這個行當,他就早晚會把彆的女人逼成第二個林秀竹。
與此同時,林秀鬆把一個形如枯槁的女人連同她的父母送上了去外省的飛機。如果於浩偉在這裡就會發現,女人赫然是他正在掩埋的那一個。
烏芽芽聘請黑客黑進於浩偉的手機,拿到了他和女人的聊天記錄。
然後她把這些不堪入目的聊天記錄發給女人的父母,問他們想不想救自己的女兒,想的話她便出錢出力,把人送去外地的療養院治療,前提是他們一家永遠不能出現在於浩偉麵前。
女人的父母求之不得,連夜便趕來把女兒帶走了。林秀鬆負責安排他們一家三口的後續行程。
做完這一切,烏芽芽買了幾大桶豬血,潑灑在女人的公寓裡。那顆人頭是矽膠模型,花高價讓電影特效師趕製的,非常逼真。在極度恐懼的情況下,於浩偉根本不敢把它拿起來細看,自然也就辨彆不出真假。
行李箱中也是一個被肢解的人體矽膠模型,切麵的骨頭和肌肉與真正的屍體沒有什麼區彆,還塗了豬血,又用黑色塑料袋包裹起來。
於浩偉若是想打開查看也完全不會發現破綻。
當然,烏芽芽料定他根本沒有打開箱子查看的膽量。玩PUA的人自詡高端、聰明、強大,實則都是一群懦弱可鄙的垃圾。
埋好矽膠模型後,兩人開著車,風塵仆仆地回到林秀鬆居住的彆墅。
“都處理好了?”林秀鬆平靜地問了一句。
她此刻正叼著一根香煙,懶懶散散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很明顯,她知道前夜發生了什麼,卻與林秀竹一樣,全然不把這當成一回事。
“都是他處理的,姐姐你幫我把照片和視頻保存起來。”烏芽芽把手機遞給林秀鬆。
林秀鬆接過手機,走上旋轉樓梯,語氣淡淡地說道:“以後你們就跟我一起住吧。結婚的日子定好了嗎?”
“姐姐你隨便挑一個日子吧,我無所謂。”烏芽芽踢掉腳上的高跟鞋,一邊走一邊伸懶腰。
“好,我會安排,你不用操心,婚前財產協議以及遺囑都會準備好,你等著簽字就是了。我不會讓你吃虧的。”
姐妹倆輕輕鬆鬆的態度和平平常常的對話,讓於浩偉遍體生寒。他忽然意識到,自己這輩子已經玩完了。背著這樣一口黑鍋,又麵對這樣一個殺人不眨眼的瘋子,他沒有任何地方可逃。
憑林秀鬆的財力,無論他逃到哪兒都能被找出來。屆時,受到嚴重刺激的林秀竹會做出怎樣喪心病狂的事,他根本無力去想象。
或許下一個被分屍的人就是自己……
於浩偉低下頭換鞋,卻由於手腳發軟,踉蹌著往前撲了一下。扶住門框的時候,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眼裡溢出一絲深切的痛悔。明明是兩個人的婚事,作為新郎的他卻根本不敢發表意見。
烏芽芽聽見響動從廚房裡探出頭來,嘴裡叼著一袋酸奶,含糊不清地問道:“你站在那兒乾什麼?不想進來?”
“不,不是,我馬上就來。早餐我來準備,你去客廳休息吧。”於浩偉立刻穿好拖鞋,腳步虛浮地走進廚房。
隻要能安撫住這個瘋女人,他什麼事都願意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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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烏芽芽照常去易岺的研究所接受治療,於浩偉擔任她的司機,順便幫著拎包。
走進辦公室的時候,烏芽芽衝身後努努嘴,笑容明豔,語氣嬌俏:“醫生,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養的狗,它叫浩浩。”
於浩偉非但不覺得自己被侮辱了,還瑟縮地點點頭,露出一抹極卑微的笑容。
這個笑容曾無數次地出現在林秀竹那張形容憔悴的臉上。
易岺:“……”
才幾天沒見,小朋友似乎變得更凶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