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芽芽滿肚子怨氣地把車開到了女明星指定的地點。
一位身穿純白色禮服的高挑女人款款走過來, 纖細的手臂隔了老遠就開始揮舞。她長而蓬鬆的裙擺被一名助理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裡,身側伴著另一個幫忙舉遮陽傘的助理。
“派頭這麼大啊。”烏芽芽小聲嘀咕了一句。
tony楊打趣道:“這算什麼派頭大,出門帶幾十個保鏢的明星我都見過。”
烏芽芽看了看坐在副駕駛座的一位保鏢大哥, 又看了看陪伴易岺坐在後排座的兩位保鏢大哥, 忍不住問道:“咱們是不是還得再給易岺配幾個保鏢呀?這才四個保鏢,明顯不夠啊。”
tony楊被逗笑了:“小芽芽,我倆到底誰是易岺的經紀人?我怎麼覺得你比我還操心?”
烏芽芽正準備勸說tony楊幾句,就聽見易岺嗓音低沉地笑了一聲。他眼神溫柔地看過來,瞳仁裡閃爍著愉悅的光。
雖然麵容不同,脾氣也不一樣, 但他的嗓音還是那麼富有磁性。
烏芽芽臉頰一紅, 頓時什麼都忘了說了。
這麼多年以來, 她一直在默默注視易岺,她當然知道他與曾經的易岺完全不同。哪怕每一次輪回都是一個全新的開始,隻要這人的靈魂始終如一, 她還是會不可避免地愛上他。
她愛的不是一個幻想出來的人, 她愛的始終都是易岺本身。但她也會懷念曾經的他,這是一種無法控製的感情。
然而此時的易岺,卻仿佛不需要這種愛。
他是大明星, 愛他的人實在是太多太多了,甚至還有愛他愛到要殺死他的人。所以他才會對這種多餘的愛心生厭惡。
想到這裡,烏芽芽連忙收回視線, 心慌意亂地看向彆處。
易岺透過後視鏡,望進了她霧蒙蒙, 濕漉漉的眼瞳。
說來也奇怪, 分明都是一樣的愛慕眼神,但這一次, 他卻不會覺得不適或反感。恰恰相反,他的心竟然也會蕩漾在這充滿愛戀的柔波之中。
他垂下頭,輕輕勾起唇角。
就在這時,車門被人拉開了,女明星羅小薇伸進來一個腦袋,笑眯眯地說道:“易哥,麻煩你大老遠的來接我。我上來了,你拉我一把。”
她伸出細長的胳膊,嘟著嘴抱怨:“保姆車的底座太高了,每次穿長禮服,我上車的時候就會很吃力。”
她把前麵的裙擺抱在懷裡,展露出一雙雪白的長腿。你要說她故意這麼露吧,倒也不是,借來的禮服的確需要好生保護,否則弄臟了得賠錢。
但她當著易岺的麵這麼露,感覺就很奇怪。
烏芽芽頓時便瞪圓了眼睛。好家夥,幸虧她來當了這個保鏢,否則易岺什麼時候讓小妖精吃了她都不知道。
她酸溜溜地瞥了羅小薇一眼,然後又去看易岺的反應,卻見那人正饒有興致地打量自己。
“你眼睛怎麼了?進沙子了?”易岺語氣淡淡地問。
一會兒鼓眼睛一會兒眯眼睛的烏芽芽:“……對,是進了一粒沙子。”這個女人就是她眼裡的沙子。
易岺輕笑一聲,再不說話。他沒有伸手去拉羅小薇,隻是看了tony楊一眼。
心領神會的tony楊立刻起身,把羅小薇扶進了保姆車。
隱藏在角落裡的狗仔哢嚓哢嚓拍了幾張照片,卻沒有捕捉到太曖昧的畫麵。車上那麼多工作人員,網友絕不會相信易岺和羅小薇會有私情。
還得跟上去接著拍。這樣想著,狗仔追上了易岺的保姆車。
羅小薇以自己裙擺太大,需要占兩個座為由,把易岺的保鏢和經紀人都擠到了後排。她與易岺肩並肩坐在前排。
她伸出雪白的胳膊,用指尖輕輕轉著自己手腕上的表帶,嬌聲問道:“易哥,你看我今天戴的這塊表合適嗎?跟我的禮服搭不搭?”
易岺淡淡瞥了一眼,回道:“搭。”
多餘的字他一個都不說。
感覺自己接不上話的羅小薇暗暗運了一口氣。
她把手腕抬得更高一些,直直地伸在易岺眼前,又道:“易哥,這個表是全球限量款,表盤上的圖案是倫勃朗大師親手雕刻的。你不是倫勃朗大師的粉絲嗎?你要不要看看?”
易岺泛著漠然冷光的眼瞳果然閃爍了一瞬。他的確很欣賞倫勃朗大師的作品,要不是這塊表隻出女款,他也會買來收藏。
他垂眸看向這條雪白的胳膊。
如果要欣賞手表,他必須把羅小薇的手腕捧於掌心,細致地觀察。他的動作一定會很輕柔,眼神也必然專注。
在不明就裡的人看來,這就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畫麵。如果讓狗仔拍到這幅畫麵,羅小薇與易岺的緋聞肯定會傳得滿天飛。
一輛黑色轎車從後麵追上來,與易岺的保姆車並排行駛。羅小薇不知什麼時候竟然拉開了窗簾,把車內的情形展露於外。
一切節點都把控得剛剛好,隻等易岺握住這隻手,製造一個極富曖昧情愫的瞬間。
垂眸看表的易岺終於動了動胳膊,似乎就要中招,然而在這一刹那,烏芽芽竟忽然轉動方向盤,來了一個急速超車。車尾甩出一個巨大的弧度,把羅小薇甩離易岺,又砸到車門上,發出一聲痛叫。
易岺也搖晃了一下,卻還穩穩地坐在原位。
“抱歉啊羅小姐,我開車有點猛,您忍一忍。”烏芽芽毫無誠意地道著歉。
易岺從後視鏡裡看她,發現她嘴角帶著一抹壞壞的笑容,於是自己的眼瞳裡也閃爍出笑意。這個小丫頭絕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