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地咬著唇,試圖用疼痛讓自己清醒一點。
“坐好。”肖恩啞著嗓子,抱著碧茗坐上了自己的精神獸,手臂在後麵虛摟住人。
毒蠍的背甲堅硬,碧茗的手撐在上麵,隻覺得一片冰涼,仿佛可以安撫她燥熱的身體。
在全身滾燙的情況下,她忘記了對蠍子一開始的恐懼,忍不住俯身抱住了這隻變得很龐大的蠍子,試圖緩解全身上下如同火燒般的煎熬。
但這是精神體,和它的主人是共感的。
“愛格伯特......”後麵摟著她的肖恩渾身緊繃,就像一顆達到臨界點的炸彈,黑瞳沉沉如天際的烏雲。
雨水打濕了他們的頭發和衣服,也讓少女的睡裙顯得更加輕薄貼身,盈盈一握的腰線和單薄的肩胛在少年眼中展露無疑。
肖恩垂著眸,不敢看她,隻是顫抖的手臂和攥緊的拳頭無聲地訴說著他的痛苦。
在蠍子以極快的速度離開時,一隻金色的小球也突破了重重水幕,踉踉蹌蹌地跟著碧茗的方向飛去。
按照節目組的設定,這些負責直播的攝影小球夜晚都是沉眠的狀態,它們有微型智腦。
但是作為一個被碧茗丟下過的直播球,它似乎比其他還在沉睡中的小球多了一點——
智能。
在休眠和跟隨碧茗之間,它做出了不合群的選擇。
與此同時,留在屋子裡的兩個哨兵麵麵相覷。
“真是偉大的犧牲精神。”克裡斯蒂安看著阿諾德,給他諷刺般地鼓了鼓掌。
在水牆那裡放過了肖恩一馬的阿諾德冷淡地抿唇,呼吸隨著碧茗的遠去而逐漸平穩:“他是軍人,比你,還有我更能忍,把特斯黛交給他帶走更安全。”
克裡斯蒂安諷笑:“早就聽聞科學部和軍部達成了合作協議,現在看來你跟肖恩果然是一丘之貉,該不會是想要共享伴侶吧?”
阿諾德沒有被他這種語氣影響到,隻是臉色越發漠然:“我和肖恩隻注射了鎮定劑,而你注射的是向導素,但隻要她還在這裡,無論我們怎麼控製都不會起到任何作用。”
“我比你清楚匹配度百分之百的刺激度。”
“如果留下她......會發生什麼,你應該能想象得到吧?”
克裡斯蒂安收起了笑容,他自然知道,大家都是男人,那點陰暗的心思自然瞞不過彼此。
如果不讓肖恩帶著人走,最壞的情況便是他們打了個平手,理智潰散,所有的暴動都隻能找向導發泄。
或許還不止他們兩個,那個看起來憐香惜玉的軍部少將,也會崩潰並且加入其中。
最後三倍的精神暴動壓在一個向導身上,絕對會讓她不死也脫層皮。
“現在我們可以離開這裡了,這種持續性精神乾擾肯定有發射器,應該就在彆墅裡。我們找個彆的地方,我陪你打一架,然後等節目組送新的向導素。”阿諾德揉了揉太陽穴,他的理智和欲/望剛剛經曆了一場極致拉扯,現在依然無法冷靜思考。
克裡斯蒂安扯了扯衣領,語氣很糟糕:“你知道的吧,百分百匹配度不會出現兩次。”
“嗯。”
“除非......”
“你是說黑暗向導?”
“不,試紙不準的概率更大。”克裡斯蒂安冷冰冰地說道,“黑暗向導......還是存在於曆史就好。”
阿諾德察覺到,【黑暗向導】對於眼前的男人似乎是一個禁詞。
兩人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彆墅的殘局,準備走人。
然後他們在門口,遇見了準備逃跑的莉莉絲和切西婭。
兩個臉色慘白的少女彼此依偎著,滿帶恐懼地望著哨兵們。
她們早就被吵醒了,然後就在陽台上看到了阿諾德操控下海嘯般的末日場景,嚇得三魂丟了六魄。
後麵見水牆可以保持靜止,兩人連忙帶上了應急物品匆匆地下樓準備跑路,途中還聞到了碧茗留下的信息素香氣,莉莉絲特地去找了碧茗,卻發現對方和妮娜都不在房間。
“怎麼辦,”莉莉絲握著手裡的抑製劑,緊張得手心冒汗,“我昨晚幫她一起取了,本來想早上直接給她的......”
“放、放她房間吧,說不定後麵她就回來了呢?”切西婭顫抖著嗓子,扯了扯莉莉絲的手,“而且這些哨兵發狂也太恐怖了,再不走都要死了,還管什麼結合熱?”
莉莉絲也不敢帶在身上,怕碧茗後麵回到彆墅找不到,而且房間裡碧茗的行李什麼都還在,她就放在了行李箱最顯眼的地方。
“我、我們走吧。”她深吸一口氣,跟著切西婭跑到了樓下。
然後就遇見了兩個煞神。
真不怪女生們害怕,平日英俊優雅的哨兵此刻散發的氣質就像是沒有任何人性的凶獸,望著她們麵無表情,壓迫感十足。
切西婭心底咒罵了一句,驕傲如她此時都能感受到哨兵們的不耐。
克裡斯蒂安此時看著莉莉絲她們,似乎想起碧茗的“朋友”被他放逐到了營地,便直接打了響指,把剩下的女生都送了過去。
全程沒有跟女生們打一個招呼,就像處理了兩隻無關緊要的小螞蟻。
“好了,戰場打掃乾淨了。”
阿諾德對於這種做法不置可否,隻是閉上眼感受了一下,眉頭深深地擰緊。“我發現,花園裡那種信號更明顯......”
“那就離開這裡。”克裡斯蒂安跳上了他的白狐。
同一時間,變大的森蚺騰空而起,猶如一條巨龍般舒張身體,載著阿諾德飛了起來。
其實如果他們現在去追特斯黛和肖恩,如果有信息素指引還是能捉到人的。
但......人要有所為,有所不為。
阿諾德幽幽地看向了肖恩騎蠍飛行的那段路。
......
蠍子背上。
“彆貼著它......”肖恩咬著牙,把快要把上半身都貼在自己精神獸身上的碧茗扯了扯,“你就不能忍忍嘛?”
“我忍不住,”被少年一扯,大小姐回眸瞪了他一眼,玫瑰般豔色漸濃的臉頰猶如塗了胭脂,嘴唇也被咬得嫣紅,“我要熱死了......”
大雨中,少女又羞惱又彆扭,那雙水濛濛的藍眸一眨一眨,看得讓肖恩趕緊移開了視線,心裡胡亂想著那雙紅嘟嘟的豔唇,恨不得掐著她的腰就親上去。
“弗納爾,”她的手摸著他裸露的胳臂,似乎覺得有點涼涼的,忽然吞了口唾沫,“你為什麼身上這麼冷啊?”
“我的體質偏寒......”他艱澀地張口,卻在她的手指慢慢貼住他的胳臂時,再也發不出聲音。
少女的手指纖細而柔軟,指節泛著薄粉,一點點地貼著他的手臂肌肉往上摸。
“你不讓我摸蠍子,那我就隻能摸你了......”
碧茗真的很熱,此時隻想找點冰涼的東西貼一下,在大小姐的殼子下惡劣的靈魂也開始忍不住作妖。
肖恩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有人隻用手指就能讓他感受冰火兩重天,冰涼的手指,沸騰的血液,裡外的刺激讓他本就白淨的臉龐此時已經如同火燒。
漆黑的雨夜裡,他們周圍風聲呼嘯,而兩人的身體卻逐漸靠近在一起。
漸漸地,浮在半空的紫色巨蠍從空中落地。
少年把人按倒在草地上,俯瞰著她,雨水淅淅瀝瀝地從他的頭發滴落在她臉上,那雙幽暗的黑瞳和發紅的眼眶就像是對她的挑/逗發出了警告——
“彆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愛格伯特。”
但是碧茗一點也不在意,反而把他的脖子往下一拉,唇瓣直接貼了上去。
肖恩微微顫抖,頭一偏,那雙柔軟的唇瓣就落在了他的頰側。
“你怕什麼......”大小姐眯起眼眸,用那雙濕漉漉的藍色眼睛看著他,“弗納爾,你在怕我?”
不對,肖恩告訴自己,眼前的少女此時正在被結合熱折磨,精神狀態不正常。
但他的手指還是忍不住覆上了她的後頸,手指微微摩挲,摸到她的軟而紅的頸肉,下麵的腺體正在幽幽地散發著桃子般甘甜糜爛的熟味。
大小姐癢得止不住顫抖,但眼睛卻更加水潤:“抱我一下......肖恩......”
肖恩多想就這樣吻上她的唇,在雨水裡與她唇齒相交,水乳相融。
可是......他悲哀地發現,正是因為她的甜蜜和乖順,才反複提醒著他,這樣的她是不清醒的。
真正的愛格伯特,會踢他,會罵他,會掐他——
會讓他“滾遠點”。
他的手指離開了她的後頸,落在了自己腿上綁著的匕首上。
“嗯......”大小姐帶著一絲不滿,手指還纏在他的臉側,曖昧地撫摸。
在少女的動作下,肖恩知道自己的理智已經要消失了,龐大的欲/望猶如怪獸要把他整個吞沒。
下一秒,他抽出了鋒銳的軍用匕首,毫不猶豫地“噗嗤”一聲,紮進了自己的大腿裡——
碧茗有點迷茫地歪了歪頭,眼神慢慢下滑。
這孩子......在乾嘛?
黑發少年攥緊了匕首,在劇烈的疼痛中,緩緩撐起了身體,離她遠了一些。
他的大腿開始流血,從刀尖流到他的手指上,止不住地往下淌。
“滾開,愛格伯特。”
他的嗓音沙啞而晦澀,就像是砂紙上慢慢磨出來的。
“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喜歡你吧?”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不覺得很可笑嗎?”
說話時,少年的眼眸在雨水衝刷中看起來就像籠罩著一層霧氣,漆黑而冷漠。
金發大小姐死死地盯著他,嘴唇慢慢抿緊。
這是她不愉快的前兆。
被嫌棄了的恥辱感讓她最後一絲理智被喚醒,踉蹌地站了起來。
黑發少年低著頭,手扶著匕首,半跪在地麵,鮮血汩汩地從他紮的地方流出來。
“帶上你的直播球,前麵是工業區,找你的竹馬或者等節目組救援都行......彆在我麵前礙事。”
少女沒有動,隻是看著他的腿:“弗納爾,你是不是故......”
“我最後說一遍,滾。”
冰冷的聲音,就像剛才摟抱著她發/情的是另一個人。
大小姐眼神複雜的看著他,話都說到這份上,不管是真是假,她也不再自取其辱,而是抓住了正在半空跟著自己的金色小球,慢慢地離開了這裡。
因為結合熱的緣故,她走得不快,甚至有些虛弱,但或許出於某種尊嚴,一次都沒有回頭看他。
留在原地的少年沉默著,直到她的背影在樹林中逐漸消失,才從大腿處慢慢拔出了那把匕首,傷口湧出了大量的血,染紅了他的手。
他確實害怕,怕他沒有理智,怕他真的趁她不清醒的時候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曾經,因為看不慣自己的命運和婚姻被家族安排,他叛出了弗納爾家,被除名。
現在,他知道自己喜歡上了一個女孩,可就是這樣,他才不願剝奪她選擇的自由。
他的愛情,也不會因為什麼匹配度,什麼結合熱,像動物配種一樣誕生。
短暫地失去行動力後,他靠在了自己的精神獸身上,疲憊地闔上了眼,唇瓣微微甕動。
“對不起。”
他的心臟和嘴巴,永遠都在分道揚鑣。
作者有話要說:ps:這一更是昨天和今天一起的。
我真的很愛肖恩的,你們叫他小羊也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