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來就像一隻經曆了激烈戰鬥後又遭遇暴風雨侵襲的,努力保持從容的獅子。
已經燒得迷糊的碧茗聽到聲響,隻覺得口鼻裡都溢滿了男人身上清淡好聞的薄荷香氣,雖然還混雜著一點淡淡的鐵鏽味,但卻讓她整顆不安的心臟終於恢複了穩定的暖意。
“特斯黛,沒事了。”紅發男人先用能力把自己身上烘得乾燥溫暖,才接過鳳凰懷裡蜷縮著的,簌簌發抖的青梅,“你冷嗎?”
碧茗伸手去摸他的脖頸,身體的本能想要讓她更加貼近對方,可是一伸手卻摸到滿手的濕潤和粘膩。
男人低低地發出了一聲喘息,隨即又抓住她的手:“抱歉,外麵的雨太大了。”
“不,菲尼......你受傷了......”大小姐愣了一下,眼睫慢慢睜開,想要努力地辨彆,“他是不是把你打傷了?”
“沒有。”被她柔軟的軀體貼著,菲尼克斯的喉嚨微微一動,後知後覺地感受到她後頸傳來的濃鬱的蜜桃甜香。
整個黑暗的石洞裡,少女馥鬱的信息素猶如花海裡徜徉的群風,洋洋灑灑地把花瓣一片又一片地吹落到他麵龐。
她是如此甜蜜,如同一塊觸手可及的軟玉,乖憐地依偎在他的懷裡,嗓音沙沙柔柔:“你不要騙我......我一直在擔心你......”
視線漆黑,菲尼克斯的其他感官卻更加強烈。
她那隻被他抓住的手,反過來與他五指緊握,纖細的指節與他的交纏,貼合在他胸口,就像一張符咒,讓他本就急促的心臟跳得更加猛烈。
年輕的男女本能地貼近彼此,額頭抵著額頭,顫抖的兩對眼睫毛撓得彼此心頭發癢。
他看不清她此時的臉龐,卻滿腦子都是少女霧藍色、氤氳著夢境般的眼眸。
而她也差不多,渾身被細小的電流刺激得發軟,和他的唇瓣似碰非碰著,發出一點點可愛的小奶音:“菲尼......”
“嗯。”男人溫柔地應她。
“菲尼......”她抓緊了他的手指,又喊了一聲。
“我在。”
“菲尼克斯......”如此靠近的距離,大小姐已經聞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身體也忍不住輕顫,“親我。”
男人抬起那隻沒有被她握住的手,覆上了她的臉頰,指腹在她唇角一按,接著低頭落下一啄。
他沒有張口,因為怕她品嘗到他還帶著一絲血味的氣息。
1998在他身後那一瞬間引發的爆炸,不僅是外麵的衝擊,還有體內的五臟六腑都被空間的震顫而撕裂了。
“怎麼就一下?”她在黑暗中,眼眶中慢慢凝聚了一層水霧,聲音也委屈起來。
菲尼克斯無奈地低頭,又貼了貼她的唇,柔軟得就像花瓣,甜蜜又芬芳。
可是他沒想到,少女在他唇瓣貼上時,忽然伸出舌尖一舔,帶著點小動物式的無辜。
感受到竹馬驟然僵硬的火熱身軀,大小姐忽然仰起頭,用力地咬了上去:“嗚嗯——”
菲尼克斯腦袋裡似乎有什麼轟然炸響,隨即嘴唇一陣刺痛,像是被什麼咬破,淡淡的鐵鏽味充盈著他們的唇齒間。
他怔了怔,然後就聽見懷裡的少女悶聲問:“痛不痛?”
接著不等他回答,那聲音忽然變得含恨又慪氣——
“就算痛,也是你當我好騙的代價。”
男人的喉結動了動,隻覺得唇上的刺疼好像變成了一種獎賞,最後隻能憋出兩個喑啞的字:“抱歉。”
他口腔中都是血意,又怎麼舍得驚嚇到她。
可她竟是如此敏銳,連他遲疑片刻也儘收眼底。
“我不要你有事——也不要你說謊。”她在黑暗裡瞪著他,帶著控訴的意味。
菲尼克斯並不愚蠢,自然聽得出青梅發脾氣之下濃濃的擔憂,他隻能扣緊她的五指,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貼著她的額間低聲安撫。
“特斯黛,我隻是有點小傷,都是能很快治愈的。”
“真的沒什麼事,你彆怕。”
男人身上鬆木和薄荷的清香,以及淡淡的鐵鏽味,帶著融化的熱意,一起包裹著她。
兩人的身體如此炙熱,唇瓣也終於毫無距離地貼合,交換著淺淺的呼吸。
須臾。
暗室裡,吻到情深處,他的手指撫上少女又軟又熱的後頸,感受到她輕顫的、無聲默許的身體。
“嗯......”她已經有些喘不過氣,腰肢酥麻得輕晃,腦袋裡已經被鋪天蓋地的渴望淹沒。
紅發哨兵如同捧著珍寶,與她五指相扣,細膩地索取著她唇間甘甜,隨後被她另一隻手扯開了領口,露出了已經泛紅的鎖骨。
在她的手想要往裡探的時候,他無奈地擒住那隻作亂的柔荑,緩緩地笑:“等一下......特斯黛......”
碧茗心道這次總不會也來個自殘吧,大抵是心理陰影有點重,她反握住他的手——
“好熱......你再親親我啊......”軟軟乎乎的嗓音,就像釀著蜜一樣甜。
菲尼克斯知道她在撒嬌,也依然被她的腔調戳到心坎裡,不禁發出一聲輕笑。
“我也熱,”他坦然地望著黑暗裡的她,“可是特斯黛,你真的做好了準備嗎?”
“我做好了......”大小姐本打算不假思索地應下來,可是卻在男人溫柔的視線中頓了一下。
“你準備好牽住我的手以後,就再也不會放開了嗎?”他握緊了她的手,壓住喉嚨裡翻湧的血意,微微一笑。
碧茗忽然覺得自己被抓著的那隻手有點太燙了。
“我此生隻會標記同一個伴侶,”男人輕聲呢喃,“永遠保護她,愛她,視她重過我的生命。”
“而我要的,是她也能......與我心意一致。”
菲尼克斯說著,手指緩緩地撤離她的脖子,轉而揉了揉她的頭。
這個時代,哨兵和向導的標記一旦完成,就無法背叛彼此。
除了死亡,什麼都不會分開他們。
大小姐沉默了一會兒,又攥著他的手,小小聲道:“你......可以標記我。”
“菲尼,你可以......”在她還想要繼續說的時候,男人把她翻了個身,低頭,唇瓣抵在了她的後頸,溫熱的吐息刺激著那一小塊豔紅的嫩頸。
少女忽然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就好像連同靈魂和精神都要向另一個人敞開的感受。
就像要脫去她所有偽裝,把自私的、任性的、貪婪的黑暗麵都坦白出來的......精神審判。
欲/望告訴她想要對方標記和擁抱,可理智卻提醒她不能暴露自我。
在她糾結間,頸部忽然被重重地一砍,然後她的大腦就像斷片一樣,忽然昏沉得厲害。
隻是在暈過去之前,她還聽見了身後抱著自己的菲尼克斯的輕歎。
“好好睡一覺,明天起來就沒事了。”
她模模糊糊看見鳳凰的火焰點燃了這個石洞,也照亮了他身上沾滿乾涸血漬的白襯衫,還有他失去血色的唇。
男人的手掌溫暖地托起她,把她放在了鳳凰的腹羽上。
碧茗再怎麼笨,也知道他又要出去——
這次是去乾什麼?
菲尼克斯湊近自己的精神獸,似乎低語了兩句,隨即輕咳了幾聲。
“嗯......我知道了,抑製劑在她房間。”男人沙啞而乾燥的嗓音無比冷靜,“現在你要好好看著她,不要讓任何怪物......靠近這裡。”
鳳凰發出了一聲輕輕的鳴叫,像是應和。
不會是回去拿抑製劑吧?碧茗無力地半睜著眼,低垂的長睫毛遮住了她複雜的視線。
在石洞裡微小的火苗輕輕躍動,照亮了紅發男人轉身離開的背影。
碧茗依稀看見,對方後腰上被洞穿後血肉模糊的傷口,還有襯衫下擺大片的紅。
所以剛才......一直都是受著這麼重的傷安慰她嗎?
自己居然完全察覺不到。
心緒一片混亂,碧茗也忍不住疲憊地合上眼,沉沉地昏睡過去。
菲尼克斯重新進入那條通道時,正好遇見小鎮上布滿街道的黑沉沉的異形浪潮。
它們從四麵八方而來,朝著那條空間通道擠入,而他隻能一路逆行。
燒不儘的火焰從他腳下燃起,猶如火蛇蔓延,將一隻隻不怕死的怪物吞噬。
隻是,由於能力的持續使用,還有被心上人的信息素一再刺激,男人感受到了體內氣血的不穩,連帶著精神屏障也隨之鬆動。
原本已經開始愈合的傷口,也重新開裂,汩汩地流血。
他也沒空去管身上流血的傷口,隻是越靠近彆墅,就越能感受到有什麼在刺激著自己的精神屏障,尖銳刺耳的磁波在腦海內翻滾,猶如針紮般刺向他的大腦。
他攥緊了拳頭,胳膊上的青筋都快要緊繃得凸出來。
他很清楚,一般來說,結合熱在爆發三到四個小時左右都得不到處理,會導致哨兵或向導精神崩潰。
而現在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所幸此時終於停雨,隻剩熊熊燃燒的火光,照亮他回到地獄的路。
而與此同時,銀色短發、戴著半片麵具的人造人哨兵也正朝著彆墅的方向走來,後麵是笑嘻嘻的唐。
“我可以幫你抓住他,拷問他。”
“不需要,隻要他肯交出原液......”
唐發出一聲嗤笑:“那估計很難咯。”
作者有話要說:哨向標記是認定彼此唯一的,不可分割的,還要把精神徹底袒露給另一半,對女主來說是天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