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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嬸子連忙看向楊愛華,楊愛華嘶了一聲,抬起手拍了拍腦袋,“我得想想,這些日子沒睡好,腦子渾得很。”

“好好想,慢慢想,”楊嬸子小心道。

文澤才也不著急,而是看向趙大飛,“這卦象可看開了?”

趙大飛撓了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師傅,這卦呈兩極,多一分則凶,少一分則吉。”

文澤才輕笑,“還不錯,有進步。”

趙大飛頓時喜滋滋,楊嬸子見此小聲問道,“文大師,這是你的?”

“我的徒弟,”文澤才笑著介紹道。

“好好好,”楊嬸子連連點頭,看向趙大飛的眼神也越來越滿意,看得趙大飛背皮發涼,“這小夥子長得真精神,可有對象了?”

趙大飛連忙指著隔壁鋪子,“大嬸,我都結婚了,我媳婦就在旁邊鋪子呢。”

楊嬸子一拍腦袋,“哎喲,我都忘記了!上次我找到院子的時候還見過你媳婦呢,看我這腦袋!”

“沒事沒事,”趙大飛不在意地擺了擺手,正好陳雲紅叫他,他便去旁邊的鋪子幫忙了。

“我想起來了!”楊愛華的話將三人的視線都轉移到他的身上,“我夢見我爸罵我,他說我沒有孝心,不是好孩子。”

說完,他便紅了眼睛,楊嬸子也不好過,她對文澤才解釋著,“我那口子是突然不在的,那時候愛華還在彆的城市沒回來,得到消息趕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下葬的那天了。”

文澤才皺起眉頭,“那你那天可做了四服?”

四服,就是哭、跪、燒、貢。

“都是做了的,”楊愛華點頭。

“真的做全了?”文澤才再次問道。

楊愛華猶豫了一下,仔細想確實是做過了,所以再次點頭,“真的做全了。”

“不、不對,”楊嬸子突然皺起眉頭,“你沒貢!”

“我怎麼沒.......”

楊愛華話說一半,卻也愣住了,“是,我沒貢,上貢品的時候是我大嫂準備好的,我那時候難受極了,還在墳前燒紙錢,走的時候貢品也是彆人端走的,我沒碰......”

“你這孩子!咋這麼沒記性啊!”楊嬸子一下子便哭了,一巴掌大打在楊愛華的肩膀處,然後看向文澤才,“文大師,是我那口子在懲罰愛華嗎?”

文澤才搖頭,“不是,是你今年命犯陰,你爸的托夢隻是一個開始罷了,犯陰年不隻是睡不好,身體還容易出問題,要想避開陰年,就得換方位,換路途,換本相。”

“大師,您請說,我們一定照做。”

“你的床頭方向在哪裡?”

楊愛華有兩個住處,不過兩個住處的床頭方向都是一樣的,“西南方向。”

“床頭換北的位置,再者今年不可往西邊走,也不可再去陰氣比較重的地方,比如,”文澤才挑眉,換了一個比較文雅的詞語,“清雅之地。”

楊愛華猛地咳嗽了幾聲,楊嬸子眯起雙眼,看了眼文澤才又看了眼楊愛華。

“謝謝大師,我記住了。”

“你再進來,我給你兩朵陽花,你回去後做成香囊隨身帶著。”文澤才示意楊愛華跟著他往裡麵走。

見此,楊嬸子一把拉住從旁邊鋪子過來的趙大飛,低聲問道,“清雅之地是什麼意思?”

趙大飛摸了摸鼻子,有些不明白為什麼楊嬸子會問這個問題。

“就是以前的煙花之地,這不是新時代了嗎?那地兒不像以前那麼明目張膽地招攬生意,隻能暗地來,所以大夥兒現在都稱為清雅之地。”

楊嬸子臉一黑,在楊愛華出來時,文澤才再次警告著,“你的卦象並不好,你若是乖乖地照我所說的去做了,還能有幾分吉,可你一旦破開本相,等待你的就是凶了。”

楊愛華連忙點頭,一臉慎重,“大師放心,我會照做的。”

“大師,辛苦您了,請收下。”

楊嬸子一腳踢開楊愛華,笑眯眯地將紅包遞給文澤才,文澤才看著吃痛的楊愛華,再回頭看了眼趙大飛,明白了。

“大嬸哪裡話,慢走。”

楊嬸子笑著點頭,可這一轉頭便又黑了,她一把扯住楊愛華的隔壁,一邊掐一邊低聲罵著,“老娘給你相看媳婦你不要,你居然敢去那種地兒逍遙!楊愛華你這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楊愛華哎喲哎喲的直叫喚,卻又不敢太大聲,被太多人聽見也是丟麵子的事兒。

趙大飛看著楊愛華那慘樣,有些小心地彎下腰,“師傅,我是不是闖禍了?”

文澤才輕笑,“算不上闖禍,有楊嬸子盯著他倒是一件好事。”

趙大飛嘿嘿一笑,“對了師傅,還沒叮囑他們回去得上貢呢!”

“說過了,”文澤才將紅包拆開一看,眼睛眨了眨最後將紅包塞進自己的兜裡,趙大飛見此提醒著,“師傅,可不能藏私房錢。”

文澤才臉一黑,“我什麼時候藏私房錢了!”

趙大飛指了指他的口袋,“你以前可是直接給師母的,現在怎麼收了錢就往自己兜裡揣?”

“我這是想著待會兒有客人來了,再有收入我好一起給你師母,”文澤才一臉正人君子的模樣。

下午確實有一個客人,是算出門的日子。

“我家那口子要去東南邊幫人乾活兒,那地兒離我們這裡可不近,而且一去就是一年,我想怎麼也得選個好日子,大師,他最多能待五天,請你算算這五天哪一天的日子好?”

這婦人也是個實誠人,啥都說乾淨了。

也不怕文澤才是個騙子。

“明天,二月初三乙醜婁宿開日,有天有地,是大吉之日。”文澤才說完,對方又是高興又是難過。

高興的是這五天裡有吉的日子,難過的是丈夫明兒就得走。

文澤才收了一角錢。

“師傅,現在有好多人都往東南那邊去了。”趙大飛等那婦人走後說道。

“現在國家正在大力發展沿海區,那邊正缺人呢,”文澤才拿出報紙往趙大飛麵前一放,“有空多讀報紙,沒差的。”

趙大飛嘿嘿一笑,拿著報紙在一邊坐著看。

富國祥結婚這天隻有文澤才和趙大飛去了。

田秀芬和陳雲紅得忙她們鋪子的事兒,加上來回也夠折騰的,還帶著兩個孩子,還不如就在鋪子裡舒服。

所以文澤才揣著禮錢帶著徒弟,第一次去吃酒席。

趙大飛也是來城裡後第一次看見人家辦喜事,他都快把嘴巴長得老大了,還是文澤才不時的提醒,對方才沒出洋相,“師傅,我以前以為大順那婚禮就很不錯了,可現在看了富家的場子,嘖,真是應了那個字。”

“什麼字兒?”

找了個位置坐下,文澤才問道。

“富啊!\"

趙大飛笑道。

富國祥,瞧瞧這名字取的,又是富又是祥的,多好的名兒啊!

富國祥一家得知文澤才師徒來了後,趕忙找過來,“大師能來,真是咱們富家的榮幸啊!”

富父笑道。

“伯父太過獎了,我們也是來沾沾喜氣,這麼大好的日子,誰來都是好事,”文澤才笑道。

富國祥今天穿著中山裝,梳著大背頭,身上還綁著一朵大紅花,看著喜慶而好笑。

文澤才道,“富同誌,恭喜恭喜。”

富國祥笑得和二傻子一樣,正要說話就被一人捂住了眼睛,“我是誰?我是誰?”

富家夫婦一愣,見文澤才皺起眉頭看向捂住富國祥的青年時,富母連忙解釋著,“這是我娘家侄兒,他、他有些不清醒。”

就是有點傻的意思。

看著癡癡傻傻的青年,文澤才眉頭皺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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