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韻竹不敢置信地看著季銘, 這些話她曾經和褚星河說過, 也和張晟說過, 他們每一個人都安慰她那並不是她的錯, 他們不會因此嫌棄她。
聽聽,嫌棄。說出這個詞的時候就已經說明他們心裡是有芥蒂的, 不過是麵上說的好聽,如果她頂著那張麵目全非的臉和他們朝夕相處,不用多久,一年, 不, 幾個月, 他們就會棄她而去。
可是季銘出乎意料的給了她一個不一樣的答案, 聽了那麼多安慰的話,她第一次聽到對方直白的說臟了。白韻竹眼前蒙上一層霧,楚楚可憐, “你懂我。”
季銘:……
“我沒想到,你會懂我。要是早點遇到你就好了。”白韻竹含情脈脈的看著季銘,這個人懂她。
季銘:我在哪?我說了什麼?我懂她什麼了?
此時正在客房看著這一切的溫雅差點要笑死了,今天才算見到什麼叫雞同鴨講。
季銘是一個一板一眼,喜歡有話直說的人, 偏這個白韻竹是個說話讓你猜的小白花, 兩人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 也就出現了現在這個局麵,溫雅又看了一眼季銘, 麵上嚴肅,實則眼底寫滿疑問,忍不住又放聲大笑,要不是隔音好,興許外麵的人都會被溫雅嚇到。
“季總,我覺得我們能成為很好的朋友,作為朋友,我必須要告訴你,溫雅這人心思歹毒,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你和她交往,該防還是得防著點。”白韻竹一臉為你擔憂的表情。
“等等,我想你誤會一件事了。”季銘打斷白韻竹,剛剛差點被她給弄懵了,他長這麼大,頭次見到這麼自說自話的人,也算是開了眼界,“第一,我喜歡溫雅,無論她是什麼人,我都喜歡。第二,雖然很抱歉,但是我不懂你。第三,我希望你能好好說話,我最討厭扭捏做作,有什麼話敞開了擺明麵上說清楚。”
季銘小時候在外公家住過一段時間,外公和舅舅他們說話,不往深個四五層想,都不能弄懂他們的意思,也許是那時候留下了陰影,他深諳多說多錯,少說少錯的道理,那之後就變得有些沉默寡言,最討厭彆人說話七拐八拐,話裡有話,但是商場並不比G場簡單,好在他的身份地位夠高,很少有讓他親自出場的時候。
不是不會,是不喜歡,顯然,白韻竹沒有讓他虛與委蛇的資格。
白韻竹聽了季銘的話,瞬間眼淚落下來,“你也嫌棄我嗎?”
“白小姐,從始至終,隻有你自己嫌棄自己。是你自己認為自己臟,才會覺得所有人看你都臟。你的遭遇很讓人同情,甚至你報複回去我都沒覺得不對,但是你因為報仇而傷害無辜,這才是真的臟。”季銘已經知道了事情的整個經過,白韻竹可憐嗎?當然可憐,可是可憐不等於就能無所顧忌的傷害他人。
白韻竹收起臉上的軟弱無助,麵色陰沉的看著季銘,仿佛變了一個人,冷笑道:“是嗎?那你說,我傷害了誰?”
“許箐箐,還有溫雅,我承認溫雅也有錯,但是你找人想要對她進行毀容和輪/女乾,這個報複是否太過了?”
不想白韻竹聽到季銘的問題哈哈大笑,“無辜,誰無辜?溫雅?如果不是她找人打我,怎麼會有後麵的一切?還有那個許箐箐?你以為她真的無辜,我被人毀了容,臉上,手上,全是血,那些人還要將我扔到北城,出巷子的時候,我看到許箐箐,我向她求救,可是她呢?她跑了,轉身就跑,為什麼不救我?如果她當時救我,我就不會被那些人扔到北城,就不會遇到那些惡心的垃圾,她無辜嗎?她見死不救,同樣可恨,對不對?”
季銘皺了下眉,許箐箐就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在那種情況下遇到白韻竹,又隻有一個人的情況下,不敢上去救人是人之常情。
就算她腦袋一熱,天不怕地不怕的上去救人,隻怕她自己也要深陷其中。這就得看站在誰的立場,但是叫季銘說,許箐箐當時沒上前是對的。救人沒錯,但是得保證自己的安全前提下,不要瞎逞英雄,何況許箐箐並不是什麼都沒做。
“但是她報警了,如果不是因為她報警,也許你的命都沒了。”季銘查到一些當年的事情,看到有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人報警,現在看來這人就是許箐箐。
“那又怎麼樣?報警有什麼用?如果她當時就救我?如果她當時就喊人來幫我,我就不會有事,對,都是因為她見死不救。”白韻竹已經失去理智,不會去想前因後果,她現在隻認為如果許箐箐上來救她就不會有後麵的事情。
看著白韻竹的樣子,在客房中的溫雅歎氣,原身和王晨曦真是作孽,好好的一個花季少女就這麼被毀了,自己家破人亡不說,還連累了許箐箐。
無論如何,白韻竹的精神狀態非常不對,她已經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不能放她離開,以後想要抓住她隻會更難,何況就在昨天,白韻竹約他們見麵的時候,溫雅就和褚星河聯係過了,她覺得這次就是一個好機會,趁著季銘和白韻竹見麵,他那邊直接對付褚石來,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褚星河得知消息,就讓人關注動靜,昨天晚上終於查到了白韻竹的動態,自然褚石來的位置也暴露了。
“你確定老頭子就在這破宅子裡?”褚星河側頭看了眼自己的心腹,實在很難想象老頭子會住前麵這土胚房,他願意,白韻竹也不願意吧。
推門而入,裡麵依然簡陋,木板門,土灶,木頭床,更讓他警惕的是,不論是前院還是正屋都沒有人。
褚石來是什麼人?南城地下三巨頭之一,這樣的人能沒點底牌?不說保鏢成群,身邊肯定有幾個高手,可是從推開門到現在,這裡安靜的可怕。
難道他們找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