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荊覓玉綻開大大的笑容,“那晏先生是不計較車子的事了?”
晏玉說:“這事祁玉峰出麵解決了。”
“那你的敵意呢?”她的眸子在炫紫眼妝下閃亮。
“這——”他延長著調子,拖得她的心跟著提了上來。“要看你和祁玉峰的關係了。”
“如何才能放過我?”笑,她使勁兒笑。
他逗趣問:“放過?難道我像強盜嗎?”
不是強盜,但像獵人。她依然是用笑容當武器,“可你不信我,我害怕啊。”
“一個即將成為我姐夫的男人,突然傳出和你的緋聞。你不好奇嗎?”
“不,我隻覺得是笑話。”這會兒,她斂起了笑,“而且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
“什麼笑話?”講完電話的孫燃出現了。他眯了眯眼,覺得廚房裡的男女有些古怪,“你倆在講笑話?”
“冷笑話,開心不起來。”荊覓玉轉身繼續洗碗。
晏玉走出廚房。過了十來分鐘,他接到一個電話,離開了。
門一關,荊覓玉立即訓斥孫燃,“你和他才認識幾天,竟然把人帶家裡了。”
孫燃不以為意,“沒關係,反正我要搬家了。”
“又要搬了?”
“你來過了,我不敢久留。”
她懶得和他討論鬼神之說,正色道:“我以前見過他,根本不叫晏巳。”
孫燃並不驚訝。“真名晏玉,我知道。”
她卻是詫異極了,“他告訴你的?”
“晏巳這個名,在我耳邊可比晏玉響亮多了。他是十方搏擊俱樂部的投資人。”
刁爭柯究竟給了份什麼資料,是故意的嗎?她好不容易壓下去這陣憂疑。問道:“你跟他很熟?”
孫燃瞥她一眼,“聽了他的真名,想打他主意了?”
她笑了笑。
孫燃琢磨著,“你是不是被名字有玉的男人傷害過?”
她沉默,不知是承認還是否認。
“晏巳不是你能對付的人。”孫燃不再追問,“我要睡了。今天李沅佰的交通費、醫療費,我的火鍋食材費,一共收你五百塊。付完你可以走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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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星期日。荊覓玉買了新手機,補回sim卡。
一開機就收到祁玉峰的微信好友請求,她當作沒看到。
中午她去了商場的快餐店。孫燃提醒她這兩天隻能吃豬肉,那吃個烤豬堡總行吧。
從進門開始,荊覓玉就隱約感覺有一道詭異的目光在追隨她。她回頭好幾次,沒發現是誰。
她照常點了餐。
入座時,不遠處有一個男人,頻頻朝她這邊望。他頂著一個劉海遮眼的鍋蓋頭,戴著黑色大框鏡,半張臉都被遮住了。
她先喝了一口可樂。
男人走過來了。
她這才看到,他暗灰的衛衣下,竟然穿著一件大紅色的襯衫,牛仔褲鬆鬆垮垮的,尺碼不合。褲檔垂到了大腿,腳踝處堆疊起幾層皺褶。
他長得挺高,但是貓著腰走路,顯得矮了一截。
她看著他那架勢,目標正是她。
她彆開眼,抿著吸管。
你看不到我,我看不到你。
然而,他在她身邊說話了,“荊覓玉。”
多麼清晰的三個字。而且是字正腔圓的普通話,帶著輕輕的鼻音。她認識的男人當中,是有一個這樣的,但那男人絕不是眼前這邋遢的形象。
男人把褲頭往上提,一屁股在她身邊坐下,低聲重複了一遍她的名字,“荊覓玉。”
是了,就是這鼻音。
荊覓玉看著他的嘴巴,有些想不起他真正的模樣了,隻記得麵如冠玉,目如繁星。
男人托了托鍋蓋頭,將大框鏡拉下大半,眼神清澈,“這麼巧。”
她喚了聲:“鞏玉冠。”
這是她的第六任男友,之前在直播平台當說書人,不溫不火的。
半年前,是她先說的分手。
他連連點頭,興奮得跑去海邊放了一夜煙火,並且朋友圈實況直播:“自由萬歲!”
當第一束煙火閃耀夜空的時候,她把他朋友圈屏蔽了。
老周卻截了圖給她,“這是為了你而綻放的煙花,大手筆啊。也算他有心了。”
慶祝分手的一場煙火大會,存的是哪門子的心?
之後兩人很少聯絡。
不料他竟成了這般模樣。
荊覓玉指指他的裝扮,“你這是立誌當肥宅了?”
“噓。”鞏玉冠重新戴好眼鏡,再整了整假發,眉眼隱在鍋蓋邊緣,“我現在是公眾人物,不宜露臉。”
如果不是場合不允許,荊覓玉肯定要叉腰爆笑。忍住了爆笑,她眼裡滿滿的笑意卻藏不住。
他努了下嘴。“不信算了。”
“你坐著好好的,過來乾嘛?”她還是笑了出來。
他把大眼鏡貼近眼睛,“幾個月沒見,瞧你印堂發黑,是不祥之兆啊。”
荊覓玉把薯條推過去,“吃,彆說話。”他有職業病,那張嘴能說上三天三夜都不帶歇的,她受不住他的囉哩八嗦。
他抱怨,“你不知道我日子苦,嘗一口油炸味道都一幫人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