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老板出現之後,她就一直將夢將醒。這會下了車,她直接靠在公交站牌,差點沒倒下。
夜幕打著哈欠,太陽都沒起床。
她不認為現在是公交車的運營時間,尤其是這樣的荒郊野嶺。她勉強掀起眼皮,“我們怎麼辦?”
晏玉捏捏煙盒,抽出最後一根香煙。“我通知了朋友來接。”
她望著扁了的煙盒,那是她不曾見過的牌子。“幸好你朋友多。”
“難道你很孤僻?”
她的頭磕到了站牌杆子,“不喜歡社交。”
他銜上了煙,“你心事重。”
她嗆聲,“你也不輕。”
他笑了,“起床氣犯了?”
“不是。”隻是困到懶得偽裝了,恨不得下一秒就躺在床上去。
晏玉突然把煙拿下,塞進她的口中。“抽煙嗎?”
她怔怔地咬著他沾過的位置,說不上什麼味道。好半晌才說:“不抽。”
於是,他又把煙換到了自己嘴上,點了火。他神情自然,仿佛不介意這一輪的唾沫交換。
荊覓玉抿抿唇。“你煙癮很大?”
“偶爾抽。”他一呼一吸的動作嫻熟。
他這煙似乎是困在隧道之後才開封的。“都抽了一包了。”
“下半身欲望得不到紓解的時候,香煙是個替代品。”
她斥聲,“胡說八道。”
“哪天你不反感一夜情了,跟我試試?”
他的話說得露骨,她聽著卻像是在開玩笑。她以同樣的口吻回答他,“好啊。”
晏玉倏地靠近她的臉,重重的煙味衝進她的鼻腔。“祝你早日開竅。”
她揮手扇著煙霧,“祝你早日戒煙。”
他叼著煙笑了。三分風流,七分放蕩,多情也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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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名叫餘星河的朋友到了,五官輪廓深刻,眼窩凹弧優美。
車子停下之後,他沒吭聲。
晏玉坐上副駕駛位,瞥向後座的荊覓玉,“你是去公司還是回家?”
“回家。”她報了樓盤名。
餘星河把車駛上高速路,才開口說:“你電話一直打不通,汪珹瑩找了你一晚上。”
晏玉玩著手機,“昨晚沒信號。”
“她像被甩了似的。”餘星河的眉尖壓著不悅,“這女人就是作。你追她的時候,高傲得跟天鵝一樣。哪天你不供著她了,就成了怨婦。”
晏玉聽出端倪,“她找你鬨了?”
“對。”餘星河說:“你看看她昨晚的朋友圈,全是無病呻吟。她都拒絕你了,哪來的資格鬨。作,作,作死!”
晏玉翻了下朋友圈。果然見到了汪珹瑩的少女怨詞。
餘星河繼續道:“我問她,和晏巳好過了?她眼睛擰開水龍頭,噴出來兩根水柱。”
晏玉笑了。
荊覓玉跟著也笑。汪珹瑩要是哭起來肯定楚楚可憐,卻被餘星河貶得沒了美感。
餘星河瞄到她的笑,問著:“這位小美人是誰啊?”
晏玉說:“荊覓玉,荊軻的荊,劚山覓玉。我一朋友的前女友。”
餘星河拋來一個曖昧的眼神。
荊覓玉知道他想歪了,不過晏玉並沒有解釋。
車子跑出了十公裡之後,餘星河的反射弧突然兜了個彎,“劚山覓玉是什麼?”
晏玉在手機上打了“荊覓玉”三個字給餘星河看。
餘星河喃喃道:“覓玉覓玉……尋覓晏玉?”
聞言,晏玉和荊覓玉的目光在後視鏡裡碰上了。
晏玉先移開眼,笑了,“隻是巧合。”
荊覓玉困得腦子糊塗了,分辨不出他這話的深意。
餘星河瞎掰一句,“哪天來個叫追星的女人,我鐵定上。”
晏玉:“你是看名字配種麼?”
餘星河:“你沒點兒浪漫。”
這時,車子下了高速,停在了紅燈口。
餘星河微笑回頭,“小美人,你到了。”
荊覓玉回以一笑,“謝謝你了。”
車子轉過彎,穩穩停在小區門口。
她下車後,餘星河才問:“小美人的前男友是誰啊?”
晏玉看著荊覓玉的背影,“我的一個新朋友。”
餘星河琢磨著,又問:“你是真的認識了一個新朋友,還是為了小美人去交的朋友?”
而這次,晏玉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