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到了,她遲遲沒來。
鞏玉冠拽了拽孫燃的衣袖,“孫哥,她是不是要放我鴿子?”
孫燃甩手,“我哪知道。”
鞏玉冠手裡一空,折起餐紙來了。“你和她分了吧?”
“早分了。”兩個大男人擠在同一張長椅怪怪的,孫燃用眼神示意鞏玉冠換個位置。
“分得好!”大鍋蓋假發扣在鞏玉冠的腦袋上,遮住了他清秀的眉眼。視線受擋,他自然收不到孫燃的暗示,屁股反而挪過去。“她肯定受了家族詛咒,隻有找玉男才能化解煞氣。”
“嗯。”孫燃往窗邊移。
鞏玉冠折好一隻小烏龜,“對了,她談新朋友了沒?”
“不知道。”
“沒事,等我打聽到了,我再給她的新對象提個醒。社會壓力大啊,我們男人更應該手拉手團結起來。”鞏玉冠說到慷慨處,想去抓孫燃的手。
孫燃迅速閃開。
鞏玉冠悻悻然,“孫哥彆誤會,我就是用動作演示下話裡的意思。”
孫燃的娃娃臉鋪了幾層霜。
鞏玉冠假裝東張西望,“荊覓玉怎麼還沒來啊?”
“來了。”孫燃看著窗外走過的纖細身影。她身穿九分長裙,腳上白運動鞋。
鞏玉冠順著望過去,“嘿,白鞋煞星。”他說得挺像那麼回事。
孫燃也覺得,她這一身飄逸白裙是有女鬼的氣質。
轉眼間,女鬼已經飄到了兩個男人跟前。
鞏玉冠開玩笑說,“你是吸了男人元神,妖力大增嗎?”
“你是說書入魔了吧。”荊覓玉大咧咧地霸占了一張長椅。
“我是出名了。”
“哦?”她在購物袋找東西。
“現在是網紅。”
“哦。”她拿出一個小袋子,磕起瓜子來了。
孫燃問道:“有花生嗎?”
她把購物袋扔給他。
聽到瓜子和花生的脆響,鞏玉冠問:“你們是來看戲的?”
荊覓玉吐出瓜殼,“是啊,聽你說書嘛。”瓜子花生配故事。
鞏玉冠嘴巴張成一個梯形,欲言又止,最終怨怨地說:“我有件事,想拜托二位。”他瞟向她,“你不是微博和我互動過嘛,大家都知道你是我女朋友。”
“上個世紀的事了。”煙花都燒了,還念念不忘呢。“你該不會還在微博秀日常吧?”
“對嘛。”鞏玉冠雙手合掌,“拜托拜托,給我充充場麵。”
荊覓玉奚落道:“你連單身二字都不能坦誠嗎?”
“那我就成了討不到女朋友的死宅男了。”
“你就是討不到女朋友的死宅男呀。”
“不要烏鴉嘴。”
“為什麼不找其他女人?願意的應該不少。”鞏玉冠雖然聒噪,但五官長得討巧,尤其一雙眼睛,跟鑲嵌了寶石似的發亮。
“萬一她們愛上我呢,女人最麻煩了。”換句話說,就是因為她不喜歡他,他才選她的。
孫燃聽出端倪了,“她的角色有了,我呢?她是你女朋友,那我是第三者給你送綠帽的?”
她笑得瓜子掉了。“這個主意好。”
“孫哥,你跟著她學壞了。”鞏玉冠咳了兩聲,“我虛擬了兩個人設,一個貌美如花女友,一個俊逸非凡親哥,秀恩愛和兄弟情不是紅得快嘛。公司把親哥和女友上鏡的宣傳語打出去了,我現在騎虎難下。”
“那成。這角色比當她男朋友安全。”孫燃拋了花生入嘴,“付費請演嗎?”
“當然。”鞏玉冠連連點頭。再轉向荊覓玉時,就聳拉起臉,大框鏡都要掉到嘴巴了。“荊覓玉,朋友一場,就拍兩組照片,就兩組。絕對把你拍得美美的。”
荊覓玉扭頭,“我可沒孫燃的好心。”
“我是為了錢,不是好心。”孫燃糾正說。
“啊——”鞏玉冠突然拍了拍額頭,“我用情報和你換吧?”
她好笑地反問,“你能有什麼情報?”
“我叔叔閒聊說起一個事。”他藏在鏡片後的眼睛閃著亮光,“有一個警察在找名字有玉的男人,這……和你的癖好很像啊。”
她怔住了。
他轉了轉假發,笑了兩聲,“怎麼樣,當我幾天女朋友嘛。”
她遲疑了下,“好。”
“警察找的那位呢,姓名、長相沒有,隻說男性,二十八九歲,名字有玉,右邊大腿……紋有一個長寬兩公分的玉字。”
她蹙起眉,“警察為什麼找他?”
鞏玉冠聳肩,“沒說。”
男性,二十八九歲,名字有玉,和她的尋找條件一致。但她可不知道大腿紋字的事。
什麼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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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鞏玉冠分彆之後,孫燃上了荊覓玉的車。
關上車門,他問的第一句話是:“鞏玉冠說的事,和你有關係嗎?”
“不知道。”在信任的孫燃麵前,她如實表達了猶疑。
“你如果犯法了,趕緊懸崖勒馬。”孫燃調整座位,好讓前方寬敞些,安放他的大長腿。“秦修玉現在在牢裡蹲著,掃把星這個詞還能賴給你。你要再進去了,隻有我一個在外頭,就是我把兩朋友給掃進去了。”
荊覓玉啟動車子。駛出一條街了,才突然開口:“我在覓玉。”這是第一次,她向一個局外人道出這句話。
他扭頭看她。她喪著臉的樣子更像女鬼了,眼裡盈滿迷茫。
“但有時又擔憂,要是真找到了,我是不是就失去生命的意義了。”
“活著就是意義。”孫燃神情自然放鬆,“誰沒點過去的破事呢,我也有。你要想說呢,我在這兒聽,你要不說,我也在這兒。你有胡思亂想的時間,不如找個好男人嫁了。”
她心中動容,“如果我到了35歲還沒結婚,而你也沒有,不如我們——”
“拒絕。”他冷漠地打斷她的話,“少打我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