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什麼水蜜桃, 荊覓玉知道自己眼睛無礙的時候, 鬆了一口氣。
來的路程短, 回去的路程也短。不過十來分鐘的事。
醫生囑咐荊覓玉要閉目休息。
於是, 晏玉讓她回去會所躺一會兒。
他和簡譽又進了先前那間房。
荊覓玉愈發覺得他倆有不可告人的貓膩。
經理已查出那是誰家的孩子, 不止監控視頻, 連監護人的會員資料,都呈了上來。
會所係統的注冊僅需手機號碼, 除了這項,其他均可自定義。孩子監護人的健身昵稱是英文。
正是電梯遇到的那個男人。
晏玉旋轉了180度坐椅, 麵向窗外的高樓,神情帶著莫測。
簡譽從冰箱裡拿出兩瓶飲料, “在算計?”
晏玉斜過來一眼, “還是你了解我。”
“想到什麼了。”簡譽把可樂拋給晏玉。
“熊孩子幕後的大人。”晏玉掀開可樂蓋。小氣泡調皮地冒出瓶口, 再一個個碎掉。
“嗯。”簡譽似乎並不意外。
晏玉喝了一口可樂,沁涼的感覺從喉嚨下去, 讓他醒了醒神。“又得和我爸你來我往了。”
簡譽的啤酒瓶剛到唇邊, 又放下了,“你爸的人?”
“見到的時候不太確定,現在想起來了, 我在日安集團見過他一麵。”那男人生得太普通了。晏玉不過是去集團開會, 略過了幾眼, 並無深刻印象。聽到荊覓玉說起聚北那天, 晏玉才在記憶裡搜索出男人的那張臉。
“目的呢?”
“我想。”晏玉左手撐在扶手,食指撫著下唇, 垂眸看著右手中的可樂瓶,“他的解釋應該是:為了給我製造英雄救美的機會。”
簡譽喝啤酒的動作又止住了,“這解釋有意思。”
“一家人虛虛實實,是有意思。我爸一句話,能藏三道彎。”
簡譽冷眉冷眼,“你也不差。”晏玉就是我說你猜的遊戲玩上癮了,說七分,留三分。旁人隻窺得那七分,自然落下好口碑。
“謝謝你的讚美。”晏玉看看時間,站了起來,晃晃手裡的瓶子,“以及,你的可樂。”
簡譽舉了舉啤酒,仰頭灌下一大口——
荊覓玉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聽到開門聲,她轉過臉來,“晏巳嗎?”
“嗯,到點給你滴眼藥水了。”晏玉拿過眼藥水,用棉簽輕掀她的眼皮,滴了上去。
“對了,我是被一個小男孩撞到的。”
“嗯。”
“教育真差勁。”
“嗯。”
她蹙起眉,“我這陣子倒黴透了,三番兩次地被折騰。”她學起了於今眉的嬌氣,“嗚嗚嗚,都沒有男朋友替我分擔黴運。”
“嗯。”
“嗚嗚嗚。”
“嗯。”
“嗚嗚嗚……”嗚了好幾聲了,都沒等到晏玉自薦男友的話,隻聽到一句日常。
“要先試試一夜情嗎?”他笑著在問。
“走開。”她停止了撒嬌,死屍一樣癱著。
這會兒,她突然想起了鞏玉冠發明的“玉煞咒”三字。難道過去一年間,真是前男友們接煞,她才安然無恙嗎?
不行,不能被鞏玉冠洗腦。她搖了搖頭,突然叫了聲:“啊,現在幾點了?”
“四點五十三。”
“那孫燃在飛機上了。”
“孫燃過來蕪陰?”
她閉眼向著晏玉,“是啊,我出差過來拍片的。”
“和他拍?”晏玉揚了調子,“動作片?”
荊覓玉聽出來,他這話問的可不是普通動作片,而是加了愛情前綴的。她咧嘴笑了,“你吃醋嗎?”
“不,男歡女愛和吃飯睡覺一樣平常。隻要在關係存續期保持忠誠,其他隨意。”
她扁了扁嘴,“那是因為你沒有將女人放在心尖上。”如果在乎,多少都有點兒占有欲吧。
“目前還沒有女人有膽子,敢站到我的心尖上。”
她怔了下,“原來被你喜歡,是一件苦差事嗎?”
“是。”晏玉這話算是忠告了,“你可收斂點你的魅力,彆掉進火坑了。”
荊覓玉故意踢了踢被子,“瑟瑟發抖。”
這麼鬨幾下,她覺得眼睛的刺痛感消散了不少。
過了二十多分鐘,她睜開眼睛,眼珠子靈動地轉了轉。“呼,好多了。”她一望時鐘,“你送我回酒店吧,孫燃快到了。”
“行。”
“噢。”她捂著裙子坐起來,“彆和孫燃說我眼睛的事。”
“嗯,這事我給你擺平。”
“這份恩情我以後回北秀再還了。”荊覓玉下了床,“晚上我跟孫燃他們吃飯,就不陪你了。”
“他——們?”晏玉回頭,“還是複數。”
“對啊。”她巧笑倩兮,“我的前男友以及我的前五任男友。”反正晏玉就愛吹噓心胸寬懷,她自然百無禁忌了。
晏玉的確沒有醋意,反倒笑了。“我更期待和你魚水之歡的日子了。”——
把荊覓玉送回酒店之後,晏玉給晏風華打了個電話。
“爸。”他懶懶散散的。
“什麼事?”晏風華那邊很安靜,聲音透過話筒傳過來,磁性而低沉。
晏玉左手搭著方向盤,手指輕敲幾下。“在家?”
“嗯。”晏居這邊,園中的瓜葉菊色彩斑斕。晏風華一手拿著手機,一手在澆花。“婚宴上喝了點酒,正在家休息。”
“我回去一趟,有事和你談談。”晏玉左手轉動方向盤,駛進掉頭車道。“等會兒見。”
晏風華把灑水壺交給傭人,踱步到前廳喝茶。比起洋酒,他更喜歡茶香。
坐了不到二十分鐘,晏玉推門進來。本是一身宴席西裝,此時外套脫了,領帶歪了,襯衫扣子也鬆了一顆。
“衣服也不好好穿。”晏風華言語中有無奈。
“就有女人吃這不正經的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