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泛玉這個名字, 在晏玉的腦海中竄過之後, 停了兩三秒, 他才想起是誰。
他看著荊覓玉把蛋糕上的藍莓送入口中, 大樹飄下一片落葉, 落在她的肩頸。他和簡譽說, “我現在忙。今晚十點,我們談談。”
簡譽應聲掛了電話。
晏玉伸手給她掃開那片落葉。
她眯著眼看他, “你要有事,就不用陪我了。無聊我回家睡覺嘛。”
“難得請假, 一個人睡覺可惜了。兩個人睡才有價值。”
他這些話,荊覓玉免疫了。她擦擦嘴, “說起來, 你有好幾個月沒交女朋友了?”
“嗯, 等你就位。”
“我要是不就位呢?”她瞄瞄他,“你什麼時候會換目標?”
“近期沒有這個打算, 你束手就擒吧。”
她掐住他的下巴, 摩挲兩下發現,他這裡有冒出胡渣子,而且須印較深。“紮人。”
晏玉直接用下巴磕她的額頭, “就是用來紮你的。”
荊覓玉捂住額頭, 拍他一下。
他把她摟在懷裡, “我們抱也抱了, 親也親了,我什麼時候能摘下你第十一任男朋友的桂冠?”
還桂冠呢。“能排上兩位數, 你還很驕傲是不是?”
“你在我這也是兩位數,第二十七任女朋友。”
“你是不是有一種旗鼓相當的感覺?”
他好笑地問:“我的數量是你的兩倍多,哪裡相當了?”
荊覓玉瞪起他來,“我也要湊夠26個再找你。”
晏玉扣住她的腰,“伊利丹·怒風有一句名言。”
“什麼?”
“你這是自尋死路。”——
九點多,吃完晚飯,晏玉送荊覓玉回家。
他停泊的車位在樹下,路燈前後距離較遠,光線黯淡。
荊覓玉臨下車,他捉住她的手,“今天的場合,竟然隻有在車裡才是我們獨處的時間。”
公園就不用說了。
吃飯的餐廳包廂已滿,隻能坐大廳。人來人往,打情罵俏都招來許多注目。
荊覓玉明白他的不悅。不過吃飯時,圍觀的目光大多是衝著他外貌來的。
她撚著他的手指,“誰讓你是天人之姿呢。”馬屁拍到底。
晏玉笑笑,放開了她,“早點休息。”
他回到境園。
洗完澡,他坐在書桌旁,發送視頻邀請。
簡譽剛接通,看了一眼時間,“是我晚了。”他裸著上身,下身僅圍一條白色浴巾,大剌剌地在電腦屏幕前走動。他和晏玉的審美很一致。背肌起伏,腰間窄實。步子邁得大了,晃得浴巾直往下掉,幾乎要露出股溝。
晏玉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
簡譽回頭,“非禮勿視不懂嗎?”
“你都開視頻了,我為什麼不看?”晏玉迷花眼笑。
“你遲早男女通吃。”簡譽進了衣帽間,換上休閒家居服,再走出來。“你怎麼突然問起那個名字?”
“問名字怎麼了?”晏玉臉上的笑意漸淡,“你訂婚那天,她人你都看到了,不見你有反應。”
簡譽坐上轉椅,“跟在你身邊那女的,是荊覓玉?”
“嗯。我沒跟你介紹她的名字。”晏玉靠向沙發,“但你光記孟泛玉女朋友名字,不認她樣貌嗎?”
“我隻見過她一兩次。”而且,簡譽幾乎沒有正眼望過荊覓玉。“孟泛玉經常念她名字。你沒聽過?”
“我和孟泛玉,私下從不聯係。”
簡譽雙肘撐在桌沿,“孟泛玉的死因,你總該聽說過吧?”
晏玉眼裡沒了笑意,沉鬱陰霾。“略有耳聞。聽說是被他女朋友害死的?”
“孟家是這樣認為的。”簡譽陳述:“他們一群人去玩野外荒野逃脫,由於場地管理的疏忽,圍欄有一道門忘鎖了,孟泛玉和荊覓玉從那道門出去,在叢林中迷了路。救援隊搜山三天——”說到這裡,簡譽頓了下,“找到了孟泛玉的屍體,和荊覓玉。”
晏玉倚著沙發,落地燈旁的他,眸子黑壓壓的。
簡譽問:“屠山,還記得吧?”
晏玉沒什麼表情,“半山養雞的那座山?”
“嗯。野豬突襲養雞場之後,養雞場就撤走了。深山沒人敢去。”簡譽微眯眼,“說起來,孟泛玉逝世六年了。”
晏玉回想著新聞的字句,“孟泛玉被野豬咬的?”
簡譽點了點頭。
晏玉追問:“他女朋友毫發無傷?”
簡譽說:“身體的話,除了饑餓,沒有受傷。她好好地藏在一個山洞裡,洞口被堵了,野豬進不去。這就是孟家恨她的原因。”兩個人都死,孟家心理才平衡。“荊覓玉親眼看著孟泛玉死亡,精神崩潰,犯上了PTSD。”
晏玉琢磨一下。六年前,荊覓玉正好22歲。想來空白的那三年是犯病期。
“孟家不放過她,言語恐嚇,輿論暴力,她被逼到了臨界點。”簡譽最終都沒有說出那個瘋字。“我原來猜測,孟家把她給暗殺了,沒想到她還活著。”
“孟家前幾年危機四起,自身難保。”
簡譽看著晏玉,“你現在跟她什麼關係?”
晏玉輕輕笑了下,“我追她。”
“玩玩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