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簡譽不認識荊覓玉。
今天, 他也裝作認不出她。
席間, 荊覓玉沒怎麼說話, 都是晏玉和簡譽在聊。他倆的話題大多圍繞蕪陰。
荊覓玉靜靜地聽, 吃著晏玉親手做的菜。
吃完飯, 她把碗筷放進洗碗機。
想起從前, 晏玉嫌棄她家沒有洗碗機,現在他反而不樂意她購買一堆小家電了。
荊覓玉擦廚灶時, 想起了小時候。
外公常說:“君子遠庖廚。”
某天,外婆生病了。一家子沒飯吃。
外公在廚房自學煮粥, 忙活了一上午。
荊覓玉坐在院子的台階,遠望廚房。廚房彌漫的, 不知道是炊煙還是焦煙。“外公, 什麼時候才能吃飯呀?我好餓啊。”
外公鎮定自若的聲音傳來, “就好了,就好了。”
可是好久都沒好。她跑去問秦修玉:“秦修玉, 你餓了嗎?”
他搖頭, “不餓。”
她餓到癱在了床上。
三歲到六歲,她和秦修玉住在同一間房。兩張小床,掛著蚊帳。
秦修玉向外婆告狀, 說她睡覺老是打呼嚕, 還是大聲響亮的。
她理直氣壯地說:“我自己都聽不到呀。”
她懷疑這是秦修玉的壞招。每當他說呼嚕聲吵到睡不著, 外婆就會過來哄他睡覺。
她也想要外婆哄。但她晚上隻要眼一閉, 立刻就能睡過去。哄都不用哄。
她隻能在午休時玩耍,等外婆來。
這會兒餓癱了, 她也一下子就睡過去了。
外公一直到下午兩點,才端著飯煲走出廚房。“好了,好了,過來吃飯吧。”
秦修玉搖著她胖嘟嘟的小短腿。
她抬了抬。
他直接在她的小圓肚子撓癢癢。
她醒了,正要教訓他。
他說:“吃飯了。”
她立即從床上起來,爬到飯桌前。
不過,外公煲的粥,和外婆的不一樣。上邊的米粒還在晃。她用勺子舀起來,粥水白清。“外公,這是飯還是粥啊?”
外公肯定地回答:“粥。”
她送進嘴裡嚼了兩下,瞪大眼睛,“比外婆煮的飯還硬。”
外公嘗了一口,放下了勺子。“我去問問隔壁大嬸,有沒有剩飯剩菜,喂喂你們兩個。”
外公一走,她和秦修玉說:“外公煮的不好吃啊。”
秦修玉沒理她。
“哼。”她也不理他。
不過,外公的飯湯,外婆吃了兩碗。
外公把米粒挑開,喂著外婆。
她又要問秦修玉,外婆不覺得難吃嗎?想起她剛決定和他絕交,就忍住不說了。
長大的她才明白,外婆嘗的不是味道,而是情意。
或許,晏玉的飯菜也沒那麼驚豔,但她就是吃得舒心。
荊覓玉走出廚房,聽見簡譽在問,“於家股價大跌,你和於今眉的婚事吹了。”
“嗯,吹就吹了。”晏玉沒當一回事。
簡譽看到荊覓玉出來,給晏玉拋了一個眼色。
晏玉明白過來,回眸,“洗完了?”
“嗯。”她心中還在想婚事二字。
簡譽吃完離開。
晏玉出去送客。
進了電梯,簡譽才說:“蕪陰有個朋友透漏消息,李雙英在查荊覓玉。”
晏玉眼神轉冷,“消息可靠?”
“嗯。”簡譽提醒說:“荊覓玉的資料動過手腳。和孟泛玉的那段往事,全刪掉了。簡曆改成了海歸。”
晏玉點頭,“我知道,刁爭柯沒查出來。”
電梯到了,兩個同樣俊挺的男人走出去。
簡譽往停車位走,“她危險嗎?”
“不危險,很善良。”晏玉頓了下,“和孟泛玉是同一類人。”
“恭喜你。”能遇上女版孟泛玉,真是走狗屎運了。“我記得,你喜歡小學的一個老師。”
晏玉挑眉,“怎麼?”
“小學二年級吧,一個男的班主任。你說,他身上有光,非常溫暖。我們還嘲笑你是通靈眼。”
“他是我生命的貴人。”沒有這位老師,晏玉走不出童年。
簡譽難得牽出一抹笑。“荊覓玉也有這道光?”
晏玉沒有回答,僅是彎起了笑眼——
晏玉送完簡譽,回到家。
荊覓玉陰陽怪氣起來,“你和於小姐的婚事吹了,可惜吧。”
她這酸不溜秋的調子,讓他失笑。“可惜什麼?”
“於家是金融界大佬啊。你小媽要再給你物色其它白富美吧?”
“沒問。”晏玉陷進沙發,抱起荊覓玉,“我愛娶誰就娶誰,關她什麼事。再說了,你也是白富美啊。”
“娶什麼娶啊?你求過婚嗎?我有答應嗎?”明明嘴角都要咧起了,荊覓玉卻還故作不悅。
晏玉兩指把她的嘴唇捏起,“瞧你這樣子,掩飾不住內心的竊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