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我想不明白。”
陸闔躺在柔軟的床上,身上的傷口都被很好地處理過了,使用過度的肌肉仍然是不可避免的酸痛乏力,但此時靜謐的安全感確實讓人心安。
……個鬼啊。
他百思不得其解:“他媽的,為什麼。殷澤原來這麼慫的嗎,早知如此我還跟他玩什麼生死時速,當時就應該拿水果刀比著他的脖子威脅他不準追上來。”
000一針見血:“你就是不忿又被陸川救了一次罷了。”
陸闔有點炸毛:“什麼叫又,什麼叫又?上次那明明是我設計好的,這次……我有說需要他來救嗎?”
“不然呢,”一點也不懂rua貓守則的000冷酷無情,“被殷澤打穿帶回去做標本嗎?”
陸闔:“……”
000:“……”
陸闔指責道:“你再也不是那個溫柔善良的好係統了,你還記得員工守則說要對宿主春天一般溫暖嗎?”
000:“哦。”
000:“嗬嗬。”
身心受創的係統並不想跟宿主說話——這還是有史以來第一個,在主腦給予新手優惠的初始世界裡就差點把自己小命玩掉的宿主,這種亡命徒任務完成率再高他都不想帶了,簡直是賺著賣白菜的錢操著賣白|粉的心。
先前在殷澤麵前嚴重OOC的懲罰還欠著呢,要不是看他現在可憐兮兮躺在這兒有點於心不忍,000早就想教教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宿主怎麼做人了。
當然……想想然後爽爽罷遼,陸闔不是好惹的,他要是那麼容易被教做人,也活不到跟係統簽約那天。
陸闔逗了一會兒係統,心滿意足地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肢體,開始習慣性地打量周圍的環境。
他先前一時大意,被殷澤帶人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剛以為自己這又得壯烈一回,結果迎著朝陽就遇見陸川披著七彩祥雲的大船,仿佛從天而降解救公主的騎士。
呸,自比公主的陸局啐了一口,認真地糾正自己:是解救王子的近衛軍。
噫……似乎也不太對,算了,總之就是一場時機恰好的營救,用什麼比喻句。
其實那時候陸闔還憋著一口氣沒鬆勁兒——之前殷澤表現得實在太像是一個無法無天心理變態的犯罪分子,他並不認為現在多出現了個陸川,那死變態就能就此罷手歲月靜好,多半還有一場硬仗要……
……打?
結果正打算豁出去在主角麵前也崩了人設的陸先生這一口氣還沒用完,就見甲板上的陸川仿佛打了個電話,接著攆在他屁股後麵放了半天槍的追逐者們就彬彬有禮地停了下來,兩個雇傭|兵模樣的北歐人從輪船上跳下來,像撈魚似的把他撈上了大船。
整個過程殷澤那邊集體啞火,吱都沒吱一聲,氣氛莊嚴肅穆得仿佛在行注目禮,陸闔察覺到空氣中的硝煙味兒莫名其妙地消失無蹤,一直繃著的神經猛然鬆開,還沒來得及思考怎麼回事,就順應身體本能暈了過去。
他的最後一個念頭居然是陸川麵前的人設暫時保住了……可見被000荼毒不清。
如今,身經百戰的特工先生在舒適的陌生環境中醒過來,回憶前事回憶得腦仁疼,最後也沒想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就被救下來的。
陸川推門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他俊美單薄的兄長——雖然現在已經不是了,但他在心裡反而比從前更喜歡這麼稱呼他——睜著眼睛躺在床上,過去總顯得無情而幽深的眸子裡滿是茫然和淡淡的憂鬱,午後金色的陽光透過窗紗掃在他身上,看上去美好得仿佛一幅畫。
他不禁屏住呼吸,生怕喘氣重了一點,麵前這宛若冰雪般脆弱又美好的畫麵就要散了。
陸闔聞聲朝門口的方向看了過來,陸川猝不及防對上他澄澈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
這雙眼睛總是讓他想起曾經的傷害,想起自己……都乾了些什麼事。
他儘量擠出一個不那麼僵硬的笑容:“你……醒了呀,感覺怎麼樣?”
陸闔眨了眨眼,似乎對當前的情況有些理解不能。但他很快又掛上了那副麵對陸川時慣用的、將所有情緒都藏到冷漠之後的麵具:“關你什麼事……”
接著似乎是想起什麼,他好看而蒼白的臉上瞬間覆上一層薄紅,眼睛裡也迅速閃過一抹屈辱,看向陸川的眼神更顯厭惡,可若細細去看,卻又似乎能發現隱藏在最深處的痛苦和悲涼:“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那個殷澤……你們早就計劃好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