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現在眼看著自己的頂頭上司刺君未果,傷了陸大人,最後更是生生死在麵前……這刺激可不是一點半點。更彆說夏摯那張大家都認識的臉突然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又要“挾持”受傷的將軍逃跑,他們若是再讓他跑了,那簡直是對不起從前死在戰場上的兄弟!
夏摯緊緊咬著牙,聲音低沉得仿佛來自九幽:“讓開!你沒看見他傷得很重嗎!”
傅辰桓也稍稍緩過來一點:“你放開他!來人,快去叫太醫——”
夏摯猛然轉身,他身材很高,再加上如今氣場全開,氣勢逼人,即使是站在如今的傅辰桓麵前,也能輕易對他居高臨下。
傅辰桓幾乎是毫無還手之力地被壓製住了。
“讓、我、們、走——”
“不可能!”
“咳……”兩人正劍拔弩張,輕微的喘咳聲忽然輕輕響起來,這卻像是在湖水中投下的一顆石子,瞬間打破了大殿中凝重到快被點燃的氣氛。
陸闔咳出一口淤血,稍回了神智,他撐著夏摯的力道勉強站直,定定地看向傅辰桓的方向:“皇上,就當臣換了您一命,就放我走吧。”
他聲音很輕,其中內容卻不亞於驚雷在這紫極殿中炸響,除夏摯外的所有人都麵露震驚之色,傅辰桓猛地後退一步,臉上忽紅忽白,最後呈現出一種灰敗的神色來。
“陸大哥……”
“彆……咳咳,彆這麼叫我了,”陸闔神色冷漠,往自己身上還為解開的餘下幾條鎖鏈示意,“皇上,兵符就在國公府中,漠北那三萬人也儘聽此調遣,若您顧念舊情,還望莫為難我府中下人。”
“我不……”
陸闔搖了搖頭:“你成長得很出乎我意料。”
他說完這些話,便不再看傅辰桓,反而轉向夏摯,輕輕笑了笑:“你怎麼會來,未免太過自負了吧?”
夏摯冷笑一聲:“應付這些酒囊飯袋還綽綽有餘。”
前皇帝幾乎是挑釁地看了現皇帝一眼,動作輕柔又不容抗拒地攙抱住陸闔,另一隻手拔出腰間長劍,兩下砍斷他身上餘下的鐵鏈,竟是個打算硬生生打出去的架勢。
剛平靜不久的大殿中氣氛頓時又緊張起來,可兵丁們望著一臉平靜顯然不是被劫持的大將軍,皇帝又一副大受打擊快要吐血的樣子,一時卻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一道平靜的聲音從大殿外響了起來。
“讓他們走。”
“唐、唐大人……?”
士兵們自覺左右分開,一身飄然青衣的唐逸之一步步走進來,麵無表情地掃過失魂落魄的傅辰桓,目光在觸及陸闔的時候卻驟然柔軟下來。
他歎道:“你呀。”
“可彆說‘我早就告訴過你了’,”陸闔含笑道,“唐大人明察秋毫,如今可是來救在下於水火?”
唐逸之笑了一下:“隻是來還你的馬。”他偏頭示意夏摯帶著陸闔出去,又轉向傅辰桓,“皇上,您就彆再逼他了。”
傅辰桓惶惶然看著他,一瞬間仿佛又回到了當年那個激憤恐懼的孩童:“唐師傅——”
“楓銘從無對不起您,或對不住這江山的地方,”唐逸之打斷了他的話,“今日之事究竟是如何走到這一步,還望您自己想清楚。”
“……”
唐逸之輕輕歎了口氣:“我也要走了,皇上,您好自為之。”
他說完這些話,便轉身隨著陸闔與夏摯離去,仿佛篤定傅辰桓不會再行阻撓,皇帝也確實沒敢再多說一個字,眼巴巴地看著他們的背影,麵上的肌肉都在抽動,卻死死攥住了拳頭,僵在原地。
那些兵丁竟然也不敢稍動,就這麼望著他們的將軍一步步離去,莫名眼眶竟有些泛酸。
每個人似乎都能隱約意識到,他們將再也見不到這個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
第二個世界結束啦~
明天會有一個夏摯視角的番外交代一下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