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小是受過正規的軍事訓練的,像這種四體不勤的紈絝子弟,在他麵前的攻擊力充其量就是隻張牙舞爪的野貓罷了。
可看著明顯嬌氣的青年又氣又痛,眼淚都快淌下來,卻強忍著咬著下唇沒出聲的樣子,他又忽然有些後悔。
陸婉的事情,誰都沒想到會發生,大家也都很遺憾,他是個三觀正常的成年人,心知肚明這筆帳算不到陸闔身上,況且他們姐弟倆從小相依為命,感情應該也挺深,他就算再看不慣這個扶不上牆的混賬東西,也沒必要用這種事去戳人家的痛處。
可要讓秦大少道歉……那顯然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陸闔這身子眼皮子淺,根本兜不住淚,他睫毛顫了顫,兩顆淚珠便滾出眼眶,順著挺翹的鼻梁滑下去,掛在唇珠上,濕漉漉的甚是可憐。
不過殼子裡的內核顯然沒有這麼惹人憐愛,從來沒遭過這份兒罪的陸總都快氣瘋了,未經思索便反唇相譏:“那我也是他們舅舅!你搞搞清楚姓秦的——你還不是我姐夫呢!”
秦子明的臉色也難看了起來。
秦家家教嚴,他喜歡男人這事兒知道的人不多,陸婉算一個。圈子裡從前風傳秦家大少對旗下漂亮的調香師感興趣,他們兩個也都沒多在意,陸婉正巧是帶著兩個孩子,對狂蜂浪蝶的追求者們早就不厭其煩,而他也被家裡催得心煩,再加上兩人誌趣相投對彼此都挺欣賞,便乾脆把這事兒默認了下來。
但友誼確實是純潔的革命友誼沒錯,此刻在這種情況下被陸闔一把全掀出來,好像他照顧老朋友的孩子都存了什麼齷齪的心思,頓時讓秦子明惱羞成怒起來。
他不知道第幾次懷疑陸闔到底是不是陸婉的親弟弟……這是基因突變了還是怎麼著,沒眼色又不會說話,簡直讓人恨得牙癢。
“閉嘴!”
“滾蛋。”
秦子明沒想著把陸闔怎麼著,就也沒一直按著他,結果手上剛鬆勁兒,就被毫無章法的一拳打在腰上,大少爺猝不及防之下險些吐出來,手裡本能地又使勁兒一擰,陸闔頓時痛得哼了一聲,剛才還張牙舞爪打人的手猛撐住台子沿兒才沒給擰跪下。
他覺得另一隻被反折著的手怕是已經斷了。
“我□□……”陸闔眼圈紅了一片,頓時再也忍不住,眼淚啪嗒啪嗒地就淌出來,可他仍舊不服輸,凶狠地扭頭看著秦子明,濕蒙蒙的眼睛裡又像是燒著火,大有小狼一樣想把他身上的肉咬一塊兒下來的架勢。
“嘴裡乾淨點兒。”
秦子明皺皺眉,一時之間甚至錯覺自己是在欺負人,終於還是放了手,還趕緊後退兩步避開攻擊範圍,不過陸闔現在也沒那勁兒去咬他,不過二十出頭的青年呲牙咧嘴地腿一軟,全靠著身後的台子才沒疼到蹲下去。
這老男人一雙手跟老虎鉗子似的……這哪兒敢把小安和寧寧交到他手底下,彆哪天鬨起來還得家暴。
他在心裡肆意編排著圈子裡以溫文爾雅聞名的秦家大少,胡亂洗了把臉,又瞪一眼秦子明,轉身就要走。
“等會兒,”秦子明伸長胳膊一把攔住,“陸闔,我勸你想想清楚,彆敬酒不吃吃罰酒——陸婉上次把孩子交給你帶都出了什麼事兒?你非要把她最後留下的這點念想也糟蹋了?”
這話可說得真狠,句句像是帶倒刺兒的尖刀,猛往人心窩子裡戳,陸闔的臉色煞白,瞪著秦子明的眼神都有點驚惶。
他不是不怕的。
小陸總在商場上打拚了這些年,他不是陸婉那麼清貴專注的調香師,他在人情世故裡沉浮著,雖有姐姐的名聲幫襯,可也多半是靠自己才打下如今的一份家業,那些口蜜腹劍的老狐狸們動起手來多狠他不是不清楚,尤其是考慮到秦家的背景,真要剛起來,他怕是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但怎麼行呢,那兩個孩子……也是他如今唯一的親人啊,他怎麼可能把他們交出去,交到眼前這個光是看著就讓人害怕的男人手裡?
上次,上次……
誰也不知道,看似沒心沒肺的小陸總整夜地睡不著,一閉上眼就是昔日的影子,一鬆緩下來就是滿目血色,是那個世上對他最好的女人失去生命力的麵孔。
可他能對誰說呢,他還有兩個更需要安慰的孩子要照顧,他不能跟任何人說。
最終陸闔抿了抿唇,一言不發地繞過秦子明的手臂,手有點兒哆嗦地打開了衛生間的門鎖,儘量讓自己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秦子明望著他明明有些倉皇的背影,那股特彆的冷香似乎還縈繞在空氣裡,男人拉直了嘴角,眼中也不免泛上些怒意。
他從不習慣被拒絕,今日能來跟陸闔好聲好氣地談,已經是看在陸婉的麵子上,可這小混蛋半點抬舉不識,還敢打他……便也彆怪他接下來不留情麵。
太囂張的野貓就是欠教訓,嗬……剪了他的指甲磨鈍他的牙,再看看他還有沒有這樣張牙舞爪的氣勢。
作者有話要說: ——————————
其實秦總這時候這麼執著,姐姐在其中占的份量已經不太大了,主要是被冒犯了尊嚴的惱火~(俗稱竟然敢打我,沒想到這姑娘這麼勇敢)
嘿嘿嘿虐戀一時爽,追妻____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