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朵白蓮花(9)(2 / 2)

考慮到久病之人不宜驟食葷腥,陸闔拿來的都是些清淡的食材。他將青菜切成細末,與蝦仁一起蒸了碗軟滑柔嫩的雞蛋羹。又撈了一把銀魚,洗淨去首,用素油微微煎過,投入湯煲中與粉絲、香菇、鮮筍一起燉煮。最後還快速炒了一小碟清炒西蘭花,用以清口。

為了節省時間,陸闔耗費了一點真元催生靈火,飯菜的香味兒不一會兒便嫋嫋地飄了出來,尤以銀魚湯的鮮香滋味兒為最,飄蕩蕩地漾出極遠。連路過清源居的小弟子們都忍不住伸長了脖子往峰主院裡望,不知道向來強調清規戒律的清源峰上怎麼就突然傳出了煙火氣。

廚房裡,陸闔在忙著跟係統討價還價。

“不算OOC吧,外麵那些弟子又不知道這飯菜是我做的,再說大不了待會兒我換到那具先天道體裡去,那就不算是‘原身’了對不對?”

“可那奪舍者很在意這個的,”000糾結道,“即使他會在外麵花天酒地,在相熟的人麵前也會擺出不食人間煙火的姿態——你現在在清源居裡擺弄這些東西,誰還能猜到不是‘你’不成?”

陸闔抓住了他的用詞:“隻是‘猜’,還沒有‘確定懷疑’對不對?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就當“陸闔”心中煩亂,一時忘記偽裝,是不是也算情有可原?”

係統:“……”似乎挑不出毛病但總感覺有哪裡不對。

但既然主係統沒有發出警告,也沒有降下懲罰,應當是沒有問題的吧?

於是000隻能再次眼巴巴地看著宿主喜滋滋地擺好盤,端著色香味俱全看著便叫人食指大動的病號餐往密室的方向走。

密室裡,越辰已經清醒了過來,在發現自己竟未被鐵鏈束縛之時愣了一瞬,接著便冷嘲一笑,隻閉目養神,並無多餘的動作。

“陸闔”玩兒這種把戲也不是第一次,故意讓他以為自己有機可乘,卻在他拚命努力接近成功之際輕而易舉地粉碎他的所有希望,對他肆意羞辱,更變本加厲地折磨……

自知這具破敗的身體現在恐怕連走過密道的體力都不足,越辰早已不會再上當了。

密室的門輕輕一響,美妙到令人垂涎欲滴的飯菜香味兒飄飄忽忽地彌散過來,越辰眼睫輕顫,聽著陸闔的腳步走近,曾被死死壓在記憶深處的痛苦回憶,突然之間被生生撕扯出來,血淋淋地扔了一地。

越辰緊閉著雙眼,握緊的拳頭指甲扣進掌心裡,不顧把自己重又弄得鮮血淋漓,內心強烈的屈辱和憤怒燃燒著,幾乎將他一直以來竭力維持的冰冷淡漠燒毀殆儘。

陸闔將餐盤小心放在床頭,正思索該如何才能在不說話的情況下,哄對自己防備甚深的越辰吃飯,就被他猛然張開的眸子裡的熊熊怒火驚得一怔。

越辰居然主動開口了,聲音帶著久不出聲的嘶啞:“你還想以這種方式羞辱我……我絕不會……唔——”

他情緒太過激動,不知牽動了哪裡的傷口,痛得悶哼一聲,一雙眼睛卻仍直直盯著陸闔,亮而冷硬。

陸闔怔在原地,越辰過於激烈的情緒也引出了原主記憶中他一直不願細看的那些畫麵,他看著那時“陸闔”將飯食灑在地上,逼迫越辰躬身跪下去……

那是原主以越辰的家人相威脅之後,他們第一次爆發如此激烈的衝突。越辰就像是一根寧折不彎的竹竿,你越壓他,他的反抗越凶猛。他可以忍受身體上的痛苦,能在各種殘酷的折磨中擺出一副冷淡的姿態,卻萬萬沒有可能自己主動彎下腰去——尤其是這種完全將人的尊嚴踏在地上踩的行為,他更是完全無法接受。

最後“陸闔”沒能得逞,越辰卻也被因此暴怒的他整治得無比淒慘。好在不知是否對那種方式的折辱失去了興趣,“陸闔”後來就不曾再乾出那種事。

見越辰又緊繃身體一副等待折磨的樣子,陸闔隻覺得心中無比煩亂,他深深吐息才止住雙手憤怒的顫抖,儘量溫柔地注視著他的小師弟,想了想,指了指手中的飯食,又指了指密室的門,努力表現出“吃完飯帶你出去玩”的意思。

實在不行,他就隻能強硬一點喂越辰吃飯了,師弟急需治療進補,不能再拖,反正他都已經將對方害得這麼慘,師弟若因此更恨他,也是應當的。

這時卻見對方突然一怔,一直將自己視若無物的雙眸中爆射出驚人的亮光來。

越辰抬眼,不可置信地問:“你要帶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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