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朵白蓮花(11)(1 / 2)

關於裝作狼狽這樣的命題,陸闔從來都是一把好手。

他緊緊閉了閉眼,喘息了一會兒才仿佛終於緩和了痛苦,狼狽地咳出幾口血,掙紮地扶著床沿站起身,有些虛弱地衝越辰露出一個微笑。

越辰瞳孔驟然一縮:這笑容對他而言實在是太過熟悉又太過令人陌生,他隱約記得記憶中這樣美好的畫麵,卻早在日複一日的痛苦中被消磨殆儘,幾乎要懷疑那些幼時的記憶全部都是幻覺了。

“你……”

越辰又張了張口,卻依然沒能說出什麼有意義的話來,他恍恍惚惚地愣著神,麵前一身白衣的身影映在他眼底,似是真實,又似是虛幻。

曾經年少之時,比起咋咋呼呼的二師兄,他一向與溫潤如玉的大師兄相處更親近些——少年人總是那般幼稚,希望特殊的人能有特殊的稱呼,仿佛那就能成為兩個人之間不宣於外的美好秘密。

沈靜淵每每被氣得跳腳,說大師兄對小師弟偏心得厲害,可他若是跟著也這麼叫,叫一次越辰他打一次,後來也就老實了,除了刻意想逗弄小師弟的時候,基本上都稱呼得規規矩矩。

可是……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大師兄再也沒有這樣叫過他,他開始“發現”那些隱藏在美好外表下肮臟齷齪的秘密,與那個偽君子漸行漸遠,直到勢同水火。最後更是遭他暗算,被栽贓陷害囚困於此……

怎麼隻是因為一個稱呼,他就可悲地以為曾經那個性如清風朗月的大師兄又回來了呢?

“宿主宿主,”在一旁圍觀很快就要到來的感人相認場麵的000忍不住冒出頭來,“你記得先切換身體呀!!”

陸闔一口老血梗在喉嚨裡,他自忖自己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先前到底是為什麼要搞兩句身體來妄圖鑽空子,現在倒好,係統這家夥倒像是抓住了自己的什麼把柄,一根雞毛當令箭用得那叫一個順溜,瞧瞧,都擺起監控者的譜來了。

好心提醒的000表示十分委屈。

但現在不論如何,先處理好小師弟的事才是最重要的。陸闔咬咬牙,飛快地根據眼下的情況製定了新的計劃。

陸闔沒有理會咋咋呼呼的係統,他快步上前,把又想起身的祝雲錚按倒,在他本能地一顫時露出心痛已極的神色。

這他倒是根本不用演,原身的靈魂就住在這具身體裡,且這段日子被他的神魂之力溫養得愈發強大,而隻要那點微弱的一時想到曾經劍意如虹英姿勃發的小師弟,他時時刻刻都會心痛得要命。

“小辰不要動……你彆怕,彆怕……”似乎是異常艱難的,陸闔一字一句地說出這些已經想要表達出來很久的話,他眼圈泛紅,額頭上卻抑製不住地浮現出一條條青筋,似乎說出這些話需要耗費極大的力氣——事實也確實如此,宿主持續性嚴重OOC,雖然000知道他是有自己的計劃,大大降低了係統懲罰的力度,但那種連綿不斷的點擊感依舊十分難熬,而對於能把一分痛苦演到十分的陸闔來說,這已經足夠他表現到“痛不欲生”的程度了。

“你……師兄對不起你。”

越辰驚疑不定地看著他,既隱隱意識到了什麼,又有點怕這是他的另一個陰謀。

陸闔卻沒能繼續下去,他忍耐地閉了閉眼,臉上的神色像加了特效似的,間歇性飛快轉換,一時是狠毒陰鷙的暴虐麵孔,一時又是獨屬於原本那個“歸元宗大師兄”的溫文爾雅——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他都記得鬆開了方才緊握的越辰的手腕,轉而一把抓住了堆疊的錦被,那些織物被他過大的力道握出咯吱咯吱的聲響,轉眼間已經出現了裂痕。

越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他的心怦怦直跳,看著麵前人痛苦的情狀,居然本能地又擔憂又心疼——這個人的表現實在太奇怪了,就好像……就好像有兩個靈魂在他身體中掙紮相鬥,為爭奪身體的控製權而打得不可開交。

000看得目瞪口呆。

“可以啊宿主……您可真是入錯行了,怎麼就不去當演員呢?”

“你以為我不想嗎?”傾情奉獻無實物演出的陸局長還有餘興跟係統貧嘴,“表演學院學費那麼貴,當初隻有軍校是不收費還給發補貼的了。”

這話一半真一半假,年輕時的陸先生確實經濟上頗為困難。他和展青雲都是孤兒院裡出來的孩子,不能和帝都那些普遍貴族出身的學生們相比,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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