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琳臉上的焦灼不似作假, 她帶著蕭贏避過彆墅裡的監控,和輪值的傭人, 從後門逃了出去。
這彆墅占地不小, 也不止有一道門。看守後門的是一位老大爺。蕭贏昨天才被趙惜珍帶回來, 老大爺自然不認得她, 蕭琳騙他說這是自己的同學,從後門的方向回家比較順路, 也好打車。老大爺不疑有它,蕭琳經常從後門走出去玩, 他早已習慣,也沒多問就讓她們出去了。
“為什麼幫我。”蕭贏問她。
記憶裡,她們兩個之間的姐妹關係並不好。
蕭影自小跟著外公外婆長在鄉下, 趙惜珍又不怎麼關心父母, 以致於蕭影的童年生活相對貧困,兩個老人靠一點退休金和養老金, 養一個孩子, 供她吃喝上學真的不輕鬆。
而蕭琳自小要什麼有什麼,吃的用的住的都是最好的, 上個興趣班的花費,都比蕭影從小到大吃用的錢還多。
兩人剛接觸時, 蕭影不喜歡妹妹的嬌弱,更不喜歡父母對妹妹毫無原則的維護。而蕭琳也覺得蕭影渾身土氣,普通話都說不好,在學校一張嘴就惹人笑, 成績還差,連累蕭琳這個妹妹也臉上無光。
後來蕭影突然消失,趙惜珍解釋說蕭影成績太差,不適應大城市的生活,把她又送回鄉下趙外婆那裡了。蕭琳當時還鬆了一口氣,覺得她們姐妹倆可能天生就不適合生活在一起。
直到她偶然發現了一切的真相。
對蕭影這個姐姐,她愧疚、同情,而對父母,她沒辦法覺得感恩,心中隻有畏懼。
“沒有為什麼,你彆問那麼多了,趕緊走吧。”蕭琳垂下眼瞼,一個勁催她上車,卻不再跟她有視線接觸。
蕭贏看了她片刻,最終什麼也沒說,離開了。
“她在哭。”黑藤纏在蕭贏的手腕上,“我聽到了。”
蕭贏淡聲說:“你是一條藤,彆總說得像是自己有鼻子有眼睛有耳朵。”
黑藤覺得自己受到了藤身侮辱,氣得用藤尾拍了她兩下。
出租車司機許是覺得蕭贏的穿著打扮奇特,很有少數民族風情,不禁朝後視鏡裡多看了兩眼。
蕭贏按住袖口:“前麵還有人,你安分點。”
巫服的袖口寬大,但黑藤在裡麵蹦來跳去動作太大,也會很明顯,一看就知道袖子裡麵有東西。
黑藤還在惦記自己在彆墅裡沒遲到嘴的食物,問它主人:“我們現在走了,什麼時候才能回去?我怕那個東西徹底跑了……”
蕭贏就服自家藤崽不論何時都不忘記吃的本事,“不回去了,回頭我給你找點更好吃的東西,再不行,我給你加餐。”
黑藤想想覺得劃算,這才不提食物的事了。
出租車的車費是蕭琳事先給了的,目的地是市中心,估計是覺得人多的地方安全。
走到半路,在快到一個路口紅綠燈位置時,堵車了。
“怎麼回事?前麵怎麼亂哄哄的……”司機下車去看了一眼,然後回來問她:“小姑娘,前頭路口出車禍了,咱們要不要繞道?”
蕭贏突然起身打開車門:“不用,我就在這裡下車。”
“那多付的錢我退給你,我這裡沒現錢,你有某付寶麼,我轉賬給你。”
蕭贏還真沒有,她現在連證件都沒。
“沒事,不用找了。”
說完蕭贏不顧阻攔,快步朝前方出車禍的地方走過去。
“老大爺,我說了您不需要賠我這錢,我隻是想看看您身上的那枚古錢,保證還還給您,我就看一眼……”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努力勸說著麵前的老漢。
後麵的人說是出車禍,其實也沒人傷亡,就是不小心的刮蹭罷了。
那老漢的代步車,把中年人開的奧迪給刮到了,中年人應該是知道老漢賠不起,也沒讓他賠,隻說想看看老漢脖子上戴的那枚古錢幣。
“老大爺,你那也不是什麼寶貝,你刮了人家的車,人沒讓你賠錢,就看一眼東西這不過分,您就讓人家看一眼吧。”旁邊有好事的圍觀者也跟著勸。
老漢猶豫了下,最終還是把銅幣取了下來,遞給中年人:“你看完可要還我啊,送這個給我的姑娘說了,讓我儘量戴著不能取的。”
說來也巧,這老漢就是當初用騾車帶蕭贏下山的那位,他跟老伴來A市給兒子兒媳婦幫忙照看孫子孫女,隻是人生地不熟的,出門走錯了道,還不小心刮到了彆人的車。
老漢是南疆人,所謂南巫北道,老漢長在大山,是聽著南巫的傳說長大的,也篤信這個。得了這銅幣後,當天就戴上了,洗澡都不取下來。
自那之後,他進山采獵山貨,就沒出過什麼意外,毒蟲走獸見了他都遠遠避開。連以前進山慣帶的解毒丸、驅蟲香包都用不上了。
連他老伴那樣不信南巫鬼神的人,都讓他好好把銅幣帶著,決不能丟了。
中年人眼中閃過一絲喜悅,忙點頭:“那是肯定的,這麼多人看著,我還敢強搶不成,您老就放心吧,我隻是愛好古董收藏,看到您這古錢,想辨一下真假罷了。”
在接觸到銅幣的一瞬間,周藏海就確定,這枚古錢是一個“靈貨”。
還不是常見的道門靈貨,而是極少出現的南巫靈貨。
南巫北道傳承千年,到了現今,有真本事的南巫和道士已沒多少。
大多數人都是靠著家族或師徒代代傳下來的經驗,佐以法器、靈貨等,來給人消災解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