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深夜。
蕭易成和趙惜珍從外麵回來,趙惜珍的臉色比昨天更難看, 身上彌漫著死氣和血氣。她看不到, 有一團紅黑色的陰影緊緊跟在她身後, 似是隨時準備一口將麵前的人吞吃下去!
趙惜珍推開蕭琳的房間門,看到櫃桌上沒有動過的飯菜,眉頭緊皺:“你又不吃飯了?”
“你這麼做有什麼用?你不吃飯,我明天隻能找人過來給你輸營養液。”
蕭易成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不願吃就不吃吧,沒必要在這種小事上逼她。”
蕭易成走到床邊,見蕭琳的被子沒有蓋好, 便伸手想要幫她把被子往上拉一拉,在手即將碰觸到被麵的一瞬間, 床上原本雙眼緊閉的人突然睜開了眼睛!
不好!
蕭易成第一時間察覺危險, 想要施法逃開,卻已來不及,隻見一隻細白的手迅速扼住他的咽喉,將他橫甩飛出撞在牆壁上,一口黑紫的鮮血噴出,蕭易成隻覺他的神魂快被那股力量給碾碎。
走!一定要走!
蕭易成哪裡還顧得上一旁驚愣的趙惜珍,他手指翻動快速締結巫印, 欲以遁形逃離。
而此時床上躺著的人, 也翻身而下,撤去身上幻術,露出原本的形貌。
“蕭影!是你!”趙惜珍眼神震驚過後,滿是怨毒, “你果然成了怪物!你已經不是蕭影了,你還我女兒!”
趙惜珍向血童下了命令:“去吃了她,她現在是巫師,吃了她對你有好處。”
血童得到飼主的命令,現行出來,用一雙紅地滴血的眼眸盯著前方的蕭贏半晌,竟是頭一次沒有聽從飼主的命令上前攻擊,反倒隱隱向後退了幾步。
蕭易成化為一團黑煙,在消散逃離的前一秒,一條黑影掠過,將那團黑煙直接衝散,虛空中隱約傳來一聲慘叫,接下蕭易成現形跌落在地,捂著胸口痛喊不已!
“是哪一位前輩在此,看在我們同屬巫族的份上,且饒了晚輩這一次吧……”
蕭贏玉白的雙足踩在地板上,慢步走向他。在地上痛呼不止的蕭易成看著那雙腳,卻像是看到死神在不斷逼近一般,滿麵驚惶冷汗淋漓,連滾帶爬往後爬,隻是還沒等他爬遠,先前那道黑影又突然冒了出來,將他抽到蕭贏腳下。
“易天成?”蕭贏輕聲問了一句。
身受重傷的“蕭易成”咬緊牙關,沒有回應。
“不承認也沒關係,我對你是誰沒有興趣。”
她原本就不是來抓易天成,也沒人想到這個早該死在三十年前剿魔大戰裡的大魔頭,竟然一直苟活到現在。
“蕭易成”見她有再次動手的跡象,終歸是忍不住,用了最後的保命手段,他想要神魂離體,金蟬脫殼,放棄這個肉身,保住自己的性命。
然而低估了那道圍繞在他身邊的黑影,在他想要動用巫法那一刻,黑影迅速纏上他。“蕭易成”隻覺自己的神魂像是被一道枷鎖緊緊鎖在了這具身體裡,來自神魂的劇烈疼痛,讓這個曾攪地南巫北道不得安生的大魔頭,也受不住昏了過去。
那黑影把人纏暈過去後,又遊回蕭贏身上,露出形體,變成一條“手串”大小的黑藤,纏住蕭贏的手腕。
黑藤頭頂兩朵小白花又搖又晃,藤身稀稀落落的四十九片紅葉,也跟著跳動,像是在向主人邀功。
蕭贏笑了笑,伸出手指,逼出一滴殷紅的血液,喂給它。
黑藤如願以償加了餐,這才縮回去安分下來。
趙惜珍沒想到在她心裡幾乎算是無所不能的“蕭易成”,會被蕭贏這麼輕易製住,她見勢已去,想要命令血童護她離開,卻發現……血童竟是不再聽從她的使喚,隻一個勁縮在她身後,絲毫不肯上前!
趙惜珍又怕又氣,幾欲吐血,見蕭贏收拾完蕭易成朝她看過來,隻能故作強硬道:“你想乾什麼?”
“我是你的母親,難道你想殺了我麼?”
蕭贏根本沒有理會她,而是抬手於空中放出一道巨掌巫印,那巨掌五指微合,朝趙惜珍身後的血童抓過去,後者淒厲嘶吼一聲,來不及逃跑便被那巨掌抓在手心。
旁人眼中血童戾怨驚天,一旦失控足以讓人間生靈塗炭,在那巨掌手中,卻宛如一個毫無反擊之力的玩物,任它搓圓揉扁,最後被凝煉為一顆拳頭大小顏色豔紅的血珠。
在血童被煉為血珠的同時,趙惜珍身遭反噬,連吐幾口黑血,五官身體迅速衰老,像是被硬生生奪去了生氣,轉眼之間死地悄無聲息。
蕭贏沒有去看地上的屍體,她把易天成的魂魄抽出來丟給黑藤,這種有巫力的神魂對黑藤來說也是大補。
易天成手上染了不知多少無辜普通人的鮮血,當年他為練邪術,殘害近千命稚童,引起南巫北道兩派人的震怒從而發動剿魔大會,蠱王親自出手,隻為清理門戶。
他這樣的大魔頭,對黑藤來說,就相當於一道美食大餐,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黑藤都想直接一口把他的神魂給吞了。
“彆一口吃完了,省著點吃。”蕭贏提醒道。
說完,她見黑藤一邊撕扯著易天成的神魂,還不忘盯著她手裡的血珠,頓時好氣又好笑,這吃著碗裡瞧著鍋裡的性子,到底是跟誰學的。
易天成神魂脫離,他剩下的那具肉身上的巫法幻術不攻自破,露出原本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