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贏掌控一界後, 才觸及更廣闊的強者之道。
諸天萬界, 每一界都有自己的運行法則, 法則之下孕生天道、世界意誌。
而在這些一界法則之上, 還有諸天萬界至高法則。
有強大的存在,在掌控一界法則之後,窺得至高法則的存在,並朝更強的道路前行, 但更多的存在都終其一生也無法突破壁障,窺得至高法則。
在強到一定程度後, 每再進一步都無比艱難,需要曆經無數時間、磨曆, 方能有所體悟變得更強。
若一輩子也無法窺得至高法則便罷了,既然已知更強之路,以蕭贏性子絕無可能就此止步。
她很快進入了下一個世界曆練, 而這個世界, 跟上一個偽超高級世界不同, 這個世界是有真的神靈存在,而且不止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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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等級足夠高, 也對外來者沒有限製。事實上,大多數高級世界都是如此,越是高級的世界,越不可能有主,對外來者也越是寬容。
蕭贏甚至都沒有再借用這個世界生靈的肉身,而是直接用真巫法身蒞臨此界。
不過為了方便於世行走, 蕭贏還是讓十八為自己選了一個死去的女孩,借用了她的身份。
那女孩名蕭蘅,是鳳城蕭家嫡支蕭五爺第二位妻子生的嫡次女。
鳳城蕭家有鳳神一絲血脈,供奉的是一品上神,祖鳳炎禹。
蕭家嫡支代代皆有出色子弟,能修煉至通神之境,得以上達神域,侍候家族供奉的上神。
蕭蘅雖是蕭家五房嫡次女,卻隻是個普通凡人,沒有神印,一輩子也不可能入道修煉。
沒有神印的凡人,在蕭家這種供奉上神的修道大族裡,幾乎毫無地位可言。
蕭蘅一年到頭,都見不著父親的麵。而她的母親早逝,上頭還有嫡母,以及有神印的一乾嫡出兄姐弟妹。
蕭五爺生來清傲,寧願娶出身大族的無神印凡女,也不會多看那些出身低微的有神印女子。
所以他後院沒什麼妾室偏方,也無庶子庶女。
當然,他對沒有神印或者神印淺淡,前途有限的兒女,也不怎麼看重就是了。
蕭五爺本名一個煥字,是一名悟虛境修為的神官,閒散慣了,便未在鳳城應神司領官職,隻閒在在家中修煉,賞風花雪月,偶爾也會攜嬌妻出遊。
蕭蘅死的時候,他正在家中,聽得底下人來報,也隻是皺了皺眉,朝身邊的嬌妻道:“我記得蘅娘身上似是還有一樁婚約,是她母親在世時跟青龍城莫家九房夫人定下的,定的是她膝下嫡幼子。”
“蘅娘這一去,這婚事怎麼說?莫家九房那邊可有什麼消息?”
許氏回道:“老爺當真是忘性大,前陣子莫家九房那邊已遣人來退了蘅娘的親事,妾身還跟老爺怨了幾句莫家做事不地道,您忘了?”
蕭煥向來不管這些瑣事,他膝下九個兒女,最小的不過三四歲,都沒去看過幾次。蕭蘅是次女,又是個凡人,他能記得蕭蘅的名字都不錯了,得虧她有個資質絕佳,但是運氣不好年輕早逝的母親。
許氏歎氣道:“蘅娘性子軟懦敏感,被退親之後,就一直鬱鬱不樂,妾身寬慰了她幾次,但終究還是……”
蕭煥聞言微微皺眉,蕭蘅再不濟也是他的女兒,莫家退親,以致女兒抑鬱病逝,多少得給他一個說法,不然真當他蕭家是任人搓圓揉扁的微末小族,軟弱好欺不成?
而且蕭蘅若是無故被退親,蕭家一聲不吭,倒像是他們家姑娘有什麼不好似的,底下的弟妹怕也要壞了名聲,難再尋一門好親事。
“那莫家九房因何退親?蘅娘雖是凡人,卻也是家裡富養大的正經嫡出姑娘,莫家九房嫡幼子,我記得是個天生神印殘缺的半廢之人,哪裡來的底氣,退蘅娘的親事?”
沒了蘅娘,那半廢的莫寧淵,還能找到其他願意嫁給他的大家小姐不成?
許氏麵上也有不解:“此事妾身也不甚清楚,莫家之前來人,隻道他們小少爺重病怕是不大好了,九房的主母莫九夫人林氏特遣人來退了親事,以免蘅娘還沒過門,就守了望門寡。”
蕭煥冷笑一聲,把手上的墨筆甩到桌案上,臟了一疊白紙。
“這麼說來,他們莫家還是為了蘅娘好不成?”
許氏嫁給他也有百年了,哪裡不知道他這是動了怒,忙絞了帕子,給他一邊擦拭手上的墨跡,一邊勸慰:“此事是莫家理虧,咱們回頭把消息散出去,外人自有評判,影響不了咱們蕭家兒女的名聲,你又何必為那些不相乾的人置氣呢?”
蕭煥看了她幾眼,淡聲問道:“莫家以莫寧淵重病難愈為由,主動退了親事,那他現下如何了?”
“可當真不治病逝了?”
許氏猶豫了片刻,見蕭煥眉眼已有不耐,這才不得不說了實話——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十三少爺莫寧淵,雖是半廢之人,還不良於行,身體病弱,卻是九房林氏膝下唯一的子嗣,是她的心肝肉。”
“林氏也是悟虛境的神官,還在青龍城應神司有四品的官職,從莫寧淵出生開始,她費了多少心血,保他的性命地位,怎麼會看著兒子病逝?”
“莫家退親後不久,林氏就以衝喜為由,應莫寧淵所求給他取了一個據說神印資質不錯的丫鬟為妻。”
蕭煥越聽臉色越難看,聽到莫寧淵取了一個丫鬟後,便遏製不住怒意,冷嗤道:“莫家當真是好體統,放著大族千金不娶,娶一個奴婢秧子!”
許氏順著他的話道:“誰說不是呢?”
“但說來也奇,那十三少爺,娶了那丫鬟衝喜後,他的身子還當真好了起來。”
“以往都出不得院子,不能經風的人,聽說現下已是能被人推著輪椅到院裡待上一時半會了。”
蕭煥懶得聽這些,隻擺手道:“回頭讓人去跟莫家九房說一聲,以後逢年過節,不必再往蕭家送禮。”
“蕭家和莫家是幾代的姻親,打斷骨頭連著筋,但我蕭煥跟他們九房卻沒什麼姻親乾係,他們莫家既是寧願退親娶一個奴婢丫鬟,都看不上我的女兒,我又何必上趕著去給人打臉。”
“沒得讓人覺得是我蕭煥高攀,硬是倒貼那莫家九房。”
說完似是不解氣,又恨恨罵了一句:“說到底莫家老九莫振清也就一介庶出,僥幸得了好資質,修到了換靈境,若非如此,他在莫家又算得什麼?”
“輪得到他那個廢人兒子,對我蕭煥的女兒挑挑揀揀?”
蕭煥氣完莫家,又氣自己女兒不爭氣,不就是沒了一樁親事,大不了再尋個更好的便是,怎麼還想不開到抑鬱病死了。
蕭蘅說是凡人,可她母親卻是換靈境的高階女修,到底跟旁的凡人不同,壽數足足是普通凡人的三倍,又有母親留下的靈丹寶藥養身續命,哪裡會輕易病逝?
不過是蕭煥自欺欺人,不想過度追究罷了。
真追究起來,怕是又要後宅不寧,扯出一堆烏糟事。
到底是自己的嫡出次女,如今病逝,蕭煥再不理事,也要吩咐一句讓人好生下葬。
不料這喪事還未開辦,便有下人來報說:“二姑娘的屍身不見了!”
不止蕭煥,連許氏都驚了一番:“屍身怎麼會不見?”都已經死了的人,還能站起來跑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