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記雜貨店(十)(1 / 2)

曹錕的屍體是在三天後,才被警方在一處荒郊野外找到的。身上不止有被人淩.虐的痕跡, 連屍身也被一些郊野外的動物昆蟲啃咬地不像樣。

曹家父母看到他的屍身後, 當場就昏了過去。

他們當初也跟梅耀安一樣, 覺得姚曼曼的父母胡攪蠻纏, 不就是死了一個女兒, 他們又不是不能再生了, 何苦那麼糾纏不放, 賠錢也不要,非要讓警方懲治害死姚曼曼的人。

如今當他們自己白發人送黑發人, 痛在自己身上時, 才能深切體會到,那種不惜一切代價, 也想給孩子討回公道的憤怒傷心。

“一定要抓到害死我兒子的人!”曹錕的父母緊緊抓住警察,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浮木,他們再大的錢勢,也換不回兒子的命, 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犯案者, 替孩子報仇!

負責這起案件的警察, 之前也接觸過曹錕等人虐殺姚曼曼的案子, 當時他還憤怒這些小畜生仗著年紀作惡多端, 且半點不知悔改。

誰能想到,這才過去多久,請求他“討公道”的就由姚曼曼的父母, 變成了曹錕的父母。

當初這對父母張口閉口就是賠錢,半點也不覺得死了一個才十四五歲的小女孩,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不把彆人家孩子的命當命,如今他們卻是比誰都清楚,自己疼愛養大的孩子死去是何等痛苦。

警察心下唏噓之餘,出於本身職責所在,鄭重道:“你們放心,這是蓄意謀殺案件,而且死者是未成年,性質嚴重惡劣,甚至作案者很有可能會尋找下一個目標……”

不單是為了曹錕被害這案子,同樣為了避免其他無辜人受害,警方也會儘快把他找出來,緝拿歸案!

那個司機隻是一時衝動作案,而且行事並不謹慎,留下不少證據和痕跡。警方很快把那人給抓到了。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那個司機的家屬說他根本不是什麼出租司機,開的車是偷的,他本人也精神不正常,經常以為自己是出租車司機,偷彆人的車開,還鬨出事。

那人一直在服用藥物治療,隻是最近他們家裡經濟出現問題,資金周轉不開,家屬見他病情控製得還可以,就給他停藥了幾天。誰也沒想到他會這麼快犯病,還殺害了一個孩子。

警方經過調查並且帶犯罪者去鑒定後,確診此人患有精神方麵的疾病,而且從檢查報告上來看,他的精神病還挺嚴重,一般來說,這樣的精神病患者是需要住院長期控製治療的,但他們家裡條件實在有限……

曹家父母完全無法接受這個結果:“也就是說,那個殺人犯變.態,害死了我兒子,我們還沒辦法告他?”

楊律師也無奈:“你們可以起訴他的親屬,要求他們賠償,但他本人是精神病患者,就算告了……也不會被判刑的,頂多強製被看押……”

曹母頓時站起身來,將桌上的東西統統掃到地上,眼裡滿是淚水和血絲:“這不公平!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他是精神病就能想殺誰就殺誰,還不用負刑責?”

“精神病也是人,憑什麼殺人就不用償命!”

“他們賠償?拿什麼賠償?賠再多的錢,也換不回我兒子的命,我們缺他們家那點錢麼?我是要給我兒子討公道!我要那個殺人犯償命!”

楊律師沒有說話,隻是心中不免歎息。之前姚曼曼的案子也是他出麵為曹家解決的,當時姚家父母也是一樣的態度,想要害死他們女兒的人受到懲罰……

可誰讓國家法律就是這樣,他們再大的不甘憤恨和痛苦,也隻能連血一塊咽回肚子裡。

曹家因為曹錕的死,鬨了很久,但最終也沒有辦法替孩子報仇,甚至連公道都無處說。

就像當初警察對姚家父母說曹錕他們未滿十四,沒辦法負刑事責任一般,他們一次又一次地鬨,得到的結果,也隻是一句精神病患者無法對自身行為負責,無法定罪入刑。

案件結果塵埃落定,有人覺得這是惡有惡報,一報還一報。也有人莫名覺得悲哀唏噓。

為無辜者的死悲哀,也為那些因特殊條件,害了人卻不用負責的案件而悲哀。

蕭記雜貨店。

蕭贏坐在桌案前,前方虛空之中隱隱有兩道黑影浮現。

蕭贏起身朝他們拱手,將手中的三簇光團交與陰差——

後者將那三簇光團收入袖中,隨機朝蕭贏俯身一拜後,行跡慢慢消失。

蕭贏坐回桌案前,將桌上的紅燭挑亮些許,拿出萬事薄,將此番交易錄入萬事薄內。

牆上的老式掛鐘響了三下,店門前的金鈴湊巧也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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