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沒問你, 你們家到底開的什麼店?”柳蔭隨口問了一句。
蕭贏麵不改色地回道:“收賣些雜貨。”
柳蔭了然的點頭,這種店其實在現在很少了, 一般的商店、超市都隻賣不收, 都有自己的進貨來源,確保東西品質。極少會有收零散貨的。
有點類似於古時候的當鋪,但跟當鋪又不一樣,基本都是一錘子買賣,不會搞什麼抵押贖回。
樓子瑤手上沒有證據,今天的虧怕是吃定了。她自己也明白, 所以一直到跟著桃李等人回學校, 都很沉默, 有點打不起精神。
“學姐, 你以後可得小心著點那個盧教授,能離他多遠就多遠, 實在避不過去,你就打電話給我,我陪你一起。我打小就練功夫, 我可不怕那老色.鬼!”臨回宿舍, 桃李還在絮絮叨叨交代著, 她跟樓子瑤交換了微信電話,讓對方一有情況就聯係她。
樓子瑤今天遇到這種事, 本來心情很差,尤其是想到自己學的專業,以後免不了跟盧教授接觸, 心情就更差了。還好遇到了桃李,她的善意和鼓勵,讓樓子瑤心裡多少覺得寬慰些。這世上,到底還是好人多。
桃李入校,一切都安頓好之後,柳蔭就得回A市了。他身上事情不少,這幾天還經常出外差,到底不能像彆的家長那樣,能在附近多住幾天陪孩子適應。
不過他已經打算把事務所往京都轉移,具體事宜還要跟李禦商量一下,他最近也在京都,隻是還跟以前一樣,神龍見首不見尾,幾乎不在人前露麵。
李禦那個能“隨身移動”的李宅,給了蕭贏一點靈感。蕭記雜貨店位置其實是固定的,但通往蕭記雜貨店的“今是昨非路”卻不是固定的,它的出現,因人而異,隻有被選中的人,或者被認可的顧客,才能看到這條路,從而順著這條路,到達蕭記雜貨店。
蕭贏試圖用類似李禦的方法,將蕭記雜貨店也變成“隨身移動”的那種,準確來說是將它煉製成一種類似法器的存在。這樣,蕭贏在哪兒,蕭記雜貨店也會跟隨到哪兒。
蕭贏大概用了幾個月的時間,才把蕭記雜貨店煉製為一個空間法器。手法上,要比李禦的李宅要高明一些,用起來也更方便。
蕭記雜貨店最近開門營業不怎麼勤快,主要也是到了京都後,客人沒有變多反而變少了。而且大部分都隻是做些小交易,不會動輒交易功德、壽命這種昂貴之物。
京都比A市繁華,但同樣的,城市越是繁華,便越是充斥著各種欲.望,能被蕭記雜貨店選中,或者得到認可的客人實在很少。
午夜十二點。
蕭記雜貨店掛上了營業的牌子。
蕭贏坐在桌案前,翻看著萬事薄上的記錄。
一身黑白燕尾服的牧韶英,手持茶盤,躬身朝她行禮,接著將茶盤放在桌案上。
蕭贏抬頭看了一眼茶盤上的糕點和茶水,開口道:“你每天要忙店裡的生意,還要替我接待客人,這些瑣事其實不用做的。”
牧韶英朝她笑了笑:“受主人大恩,我不為您做些什麼,心裡過意不去。再說這些隻是小事,不費什麼力氣。”
蕭贏端起茶杯剛到嘴邊,便聽到他這句話,頓了頓才道:“韶英,我們簽的是主仆契,但我沒有把你當做仆人。不過是為了能讓你更長久地待在這裡罷了。”
“我們算是雇傭關係,我付給你薪水,你幫我打理店鋪。”
牧韶英忙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但對我來說,奉您為主,是我的榮幸。”如果不是蕭贏,他這會兒怕是早就成了死不瞑目的怨鬼,又或是被覬覦他身上功德的妖魔鬼怪吞吃。
在他心裡,成為蕭贏的仆人,絕不是辱沒或者自賤,而是一種機緣和幸運。
蕭記雜貨店建立多年,他是第一個被認可,留在店裡工作的人。
以往不論是妖魔還是鬼怪,又或是凡人,沒有一個能有此殊榮。
蕭贏接觸他這麼久,也清楚他的性子,便也不再勸,隨他去了。
她翻到跟夢妖紅闌做交易那一頁的記錄,上麵“官柏青”這個名字已由實變虛,旁邊又多了一個他現在用的名字——
盧柏青。
也就是樓子瑤遇到的那個騷.擾她的教授。
這顆妖狼心,盧柏青已經用了兩年多,他本身的欲.望也越來越不受理智控製。
他骨子裡的惡,他的涼薄無情、貪婪好色,也被這個顆妖狼心,發揮地淋漓儘致。
可惜,隻要他的名字一天待在這萬事薄上,就得受蕭記雜貨店規矩的轄製,想作惡,卻又無法作惡,每每要動手時,總會因各種意外而導致失敗。
樓子瑤那次的事,就是個例子,沒有桃李,她也會遇到彆人。
當他被這妖狼心,和各種欲.望,折磨到極點時,才是一切結束的時候。
蕭贏一直翻看著萬事薄,直到半夜三更,燭火漸弱。
“主人,時候不早了,白天您還要去事務所上班呢。”牧韶英俯身提醒道。
蕭贏合上萬事薄,伸了個懶腰,揉揉脖頸:“我知道了,這就去休息。”
“明天應該會有很多事要處理,你在店裡看著門,如果有客來訪,就先讓他們排隊預約,等我回來後再處理。”
牧韶英點頭道:“好,您放心吧,我會安排妥當的。”
第二天一早,蕭贏到了事務所。他們這個京都分所才剛開不久,沒什麼員工,加上打掃衛生的阿姨,也不到一手之數。柳蔭最近也忙地很,天南地北地坐著飛機到處飛出外差。所幸京都分所裡那兩個新員工性子還可以,都挺謙虛好學,有什麼不懂的,都會及時問蕭贏,或者乾脆讓她拿主意,自己從來不自作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