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後,拿著自己的教案大步走回講台,聲如洪雷的講著課本。
前桌的王益瀧揉了揉耳朵,小聲吐槽道:
“全年段唯一一個上課不用擴音器的隻有班主任了吧。”
肖木垂眉看向桌上的課本,光是看著課本封麵上的‘數學’兩個大字,心裡就騰然而起一股厭惡抵觸。
他眉頭擰死,嘴巴抿得沒有一絲血色。
一節課結束,肖木始終沒有翻開一頁課本。
班主任一直都在關注著肖木,連續提醒了他好幾次,肖木都無動於衷。一下課,班主任就領走了肖木。
肖木走後,一群人圍在一起討論。
“慘了,肖木被班主任叫去辦公室了。”
“我剛剛看到他班主任的課都敢不聽,班主任親手給他的書,他竟然一節課都不碰一下,牛逼!”
“幾個月不見,肖木膽子變大了不少啊。”
“也不一定是叫去辦公室罵啊,畢竟……”他指了指腿,沒說下去。
班裡另一個人立刻大聲笑出來:“腿瘸了就能有這麼好的待遇,換我我也願意啊!”
“砰——”王益瀧用力一砸桌子,嚇得所有人的驚了一跳,紛紛莫名的看著他,“你他媽嘴巴放乾淨點!”
被他指著鼻子罵的人訕訕一笑,抹著鼻子坐回自己的座位,用王益瀧聽不到的聲音小聲嘟噥:
“神經病!”
到了辦公室後,班主任拿了把空椅子放在他對麵,示意肖木坐下。
肖木順從的坐下,靜靜等待著班主任的話。
坐在班主任對麵的少年正好十八歲,是人生中最年少輕狂的年紀。但班主任看不出肖木有一點這個年紀應有的肆意和活力,安靜得過頭。
這麼想來,他好像從來沒有見到過這個學生在班級裡和彆人聊天玩鬨的樣子。
對上肖木的眼睛,班主任一時半會兒想不出要和他說什麼,在腦中思索了一堆的話,怕萬一說出的話不合時宜,最後決定先從剛剛的事情說起。
“剛剛怎麼不聽課?”
肖木沉默。
“你高三總複習的時候沒有來學校上課,已經拉下很多知識了,老師希望你以後能上一個自己喜歡的大學。”
班主任講了一堆的話,直到講到喜歡的大學時,麵前的學生才有了點反應。他立刻道:
“你以後想上什麼大學?能跟老師說說麼?”
他……想上什麼大學麼?
肖木想也不用想。
國美院。
國內最頂尖的美術學院。
仿佛死掉的心隻要一想到這個學院,就會重新開始跳動。
教他畫畫的老師就是從那個學院畢業出來的學生,那個老師說過:
“在那裡,你擁有全國最棒的老師,最好的氛圍,以及自由操縱畫筆的權利。”
他張了張嘴,剛要把這個學校說出口,眼睛裡甚至跳動著微弱的星點。
“這不是肖木麼?你家裡的事情辦完啦?怎麼現在就過來上課了?”
眼中細碎的光點消失,肖木沉默的閉上嘴,嘴角倔強的抿緊,一聲不吭的起身離開。
外頭剛剛進來的戴著大遮陽帽和墨鏡的女人伸手要去攔他,沒有攔住:
“知不知道尊重老師的?!老師問你話呢!”
班主任皺著眉頭看著剛進來的英語老師,有點小生氣:
“行了,彆說了。”
肖木那個學生剛剛都願意開口了,就這麼被……唉。
說實話,班主任有點擔心肖木這個學生的精神狀態。肖木一請假就是請假這麼長時間,他給他爸媽打電話從來沒人接,去他們家也沒有人開門,問過了班裡的其他同學,這麼多的同學竟然沒有一個和肖木走得近。
開學初低年段有個學生也是這樣,請了幾個月的假,誰都聯係不上,最後家長報了警才知道孩子在傳/銷組織裡。
肖木的狀況還更嚴重,連家長都聯係不上。
想到這裡,英語老師好像跟肖木這個學生有點親戚關係,他記得肖木這個學生的爸媽經常會送點東西給英語老師。
不過之前他問過英語老師,她說不知道肖木家什麼情況。
英語老師摘下大遮陽帽,卻沒有摘下自己的墨鏡,坐到之前肖木坐過的位置上。
“楊老師,你之前不是問我肖木家什麼情況嗎?我最近才知道了。”
“嗯?”班主任停下離開的念頭。
作者有話要說: 他知道,他活在一個虛假的世界,而他被困在這個輪回裡死循環。他遇見的每個人,每件事都在不斷重複。
最後,他會死在一個下著大雪的冬夜裡,雪很深,很冷,一點一點的覆蓋上他的屍體。
勇者們在狂歡,高高舉起他們的救世主,慶祝又一次正義擊敗了邪惡。
好……好不甘心啊……
“嗯?還活著嗎?”
誰……?
有一雙手碰到他的身體。
那是,千百年來從未感受過的溫度。
他費力的睜開雙眼,眼前花白一片。
——羌久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