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在看清楚楊天昊的狀態後,整個人僵硬無比,他想要後退。
可是他現在就坐在沙發上,根本無路可退。
楊天昊端著菜,緩緩走到餐桌旁,回頭再次朝阮清露出了一個扭曲的笑容,“阿......清,吃飯......了。”
楊天昊似乎是說話都有些困難,一字一頓的,仿佛是舌頭不太靈活一般。
阮清不想過去,但是他現在顯然就不是在現實裡。
這個空間也許......隻有他和楊天昊兩個人。
他無處可逃,也根本就沒有選擇。
和怪物硬碰硬他根本就沒有贏的機會,必須要先找到離開這裡的機會再說。
阮清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緊繃著身體坐到了餐桌前。
楊天昊學著往日的樣子,將飯菜都端了上來,那僵硬的動作就仿佛是還不適應身體一般,但他似乎是意識不到自己現在的樣子很可怕。
阮清也隻能假裝沒有發現異常,垂眸將視線落在了餐桌上。
飯菜看起來是正常的,就是似乎是辣椒放的太多了,每道菜基本上都有些泛著詭異的紅色。
看起來都很辣,也看起來沒有任何食欲。
阮清視線一頓,他剛剛買辣椒了嗎?而且周清家裡有紅油辣椒嗎?
沒有吧......
不管是楊天昊還是周清,兩人的口味都偏向於清淡的,很少會做的很辣。
而且就算真的是辣椒,也應該可以看見辣椒碎片吧?
可桌上的菜都隻見紅色,一絲辣椒的影子都看不見,更像是加了紅色的色素一樣。
紅色的......色素?
不會是......血吧......
阮清微微抿唇,看著仿佛和楊天昊瞳孔同樣猩紅的菜,睫毛止不住的微顫,身體更加僵硬了。
可偏偏楊天昊還將筷子遞了過來,再次僵硬扭曲的朝阮清笑了笑,硬生生破壞了他那張俊美秀氣的臉。
讓人頭皮發麻,也讓人從心底升起一股恐懼到想要逃跑的念頭。
楊天昊的瞳孔已經完全被猩紅占據,紅的仿佛下一秒血就會從他眼睛裡流出來一般。
阮清被楊天昊看的渾身僵硬,他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故作鎮定的伸出手,接過了楊天昊手中的筷子。
楊天昊嘴角裂開,直勾勾的盯著阮清的手,似乎是在期待著阮清品嘗他做的菜。
阮清並沒有動筷子,而是精致的臉上浮現出疑惑,抬頭看向楊天昊,“老公,為什麼沒有湯菜呀?你不是最喜歡清湯魚了嗎?”
“而且我都已經把魚洗好了,現在不做的話,可能就沒那麼好吃了。”
阮清還不等楊天昊開口便放下了筷子,十分善解人意的開口,“你要是太累的話,我來吧,你坐著等一會兒就好,很快的。”
阮清說完便站起身,準備朝著廚房走去。
楊天昊似乎是沒有想到阮清會提這個,他頓了一下後,僵硬的拉住了阮清的手。
“我......我來......”
楊天昊的力道很大,大的阮清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
而且......好冰。
楊天昊的手異常的冰,就像是剛從冰櫃裡拿出來的那種冰,還伴隨著陰冷刺骨的感覺,這不可能是活人的溫度。
阮清心底一咯噔,果然是......屍體麼.....
阮清臉上沒有露出絲毫異樣,他反手拉住楊天昊,甚至是走近了兩步,幫他輕輕整理了一下衣服,“辛苦你了。”
“但是如果你累了的話一定要跟我說,不要強撐,我會心疼的。”
阮清邊說手邊緩緩往下移了移,悄無聲息的靠近了楊天昊衣服的口袋邊緣。
楊天昊並沒有注意到阮清的動作,他看著眼前乖巧漂亮且滿眼都是他身影的人,視線一滯,下一秒瞳孔裡的紅色就仿佛要活過來一般,更加的深了。
他僵硬的歪了歪頭,死死壓抑住興奮,輕輕將阮清摟入懷中,“不......累......”
阮清頓了幾秒後,將人給推了推,“好了,再不去做的話,其他菜就要涼了。”
楊天昊隻能不舍的放開阮清,緩慢又扭曲的走進了廚房。
而阮清在楊天昊進入廚房後,再也忍不住了,他身體輕顫了一下,差點直接渾身無力的跌坐在了地上。
好在他扶住了旁邊的餐桌,這才穩住了身影。
楊天昊再晚走一秒他都演不下去了。
雖然楊天昊現在渾身都是乾淨的,但是之前在廚房裡的那幕在阮清腦海中揮之不去。
阮清再怎麼暗示自己都沒有用,他根本就沒辦法將楊天昊當成一個活人來看待。
而催眠最好是不能再使用,催眠的時間間隔太短的話,就算是他也會被自己的催眠影響到。
不過好在他成功的拿到了楊天昊臥室的鑰匙。
做清湯魚起碼需要二十分鐘,足夠他進入楊天昊臥室查找線索了。
最重要的是那些泛著紅色的菜一看就有問題,阮清根本不敢吃。
而清湯魚絕不可能是紅色的,到時候他就吃這個好了。
阮清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他恢複了一下力氣後就將電視給打開了,做出一副在客廳看電視的模樣,正好也可以借著電視的聲音掩蓋其他聲音。
接著阮清便悄無聲息的靠近了楊天昊的臥室,輕輕打開了門。
在開門時阮清還時刻注意著廚房的動靜,見楊天昊沒有發現才進入了臥室。
楊天昊的房間乾淨整潔,沒有多少個人用品,給人一種冷冰冰的感覺。
阮清開始查找線索,他在抽屜中找到了那兩張親子鑒定報告。
周清才是楊家的孩子?
阮清在沒有找到其他線索後,直接抹除了自己留下的痕跡,離開了楊天昊的臥室。
楊天昊還在廚房裡忙碌,並沒有發現他離開過客廳,阮清坐到了沙發上,表麵上看著電視,內心卻在分析和整理線索。
如果是沒看到周清那張相片之前,阮清可能會認為是楊天昊害怕失去楊家大少爺的身份,設計讓周清愛上他,並且想要毀掉周清。
可毀掉一個人的方法千萬種,何須自己親自動手?
更何況如果單純是想殺了周清,在周清出車禍時,楊天昊完全可以不推開周清,那麼周清將必死無疑。
然而周清隻是個無傷大雅的暫時性失明而已。
這顯然不太像是想殺了周清。
而且周清看起來根本就不是那種會為愛變得自卑孤僻的人,他更像是一匹孤傲又充滿野心的狼,這樣的人就是說是背負了無數的罪惡長大阮清都信。
可他在認識楊天昊後就仿佛變成了一個毫無靈魂的傀儡。
與那張相片差彆太大了。
周清的相片並不好找,大概是孤兒院出生,從小就沒怎麼留下相片。
但是楊天昊卻不同,他身為楊氏集團的唯一繼承人,網上關於他的相片十分的多,幾乎是從小到大的都有。
阮清直接拿出手機,開始搜索楊天昊的相片。
一個人的眼神和氣質是很難藏住的。
楊天昊在十八歲之前和十八歲之後也仿佛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十八歲之前的楊天昊,高傲輕狂,目中無人,仿佛就是個依靠家庭的囂張富二代。
十八歲之後的楊天昊,依舊高傲到目中無人,但眼神裡卻多了幾分涼薄,看起來毫無溫度。
明明眼神的變化並不大,卻給人一種危險的感覺。
這眼神......分明更像是周清......
而且不過短短幾個月的時間,楊天昊的眼神就從囂張輕狂變得溫潤內斂,仿佛是成長了一般,成為了一個優秀的世家貴公子。
阮清垂眸,大拇指微微摩擦著手機上楊天昊的相片,腦海中浮現出各種猜測。
最終大部分猜測被他給否決,隻剩下兩個最有可能的猜測。
要麼楊天昊在十八歲那年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一夜之間成長了,然後對周清動過什麼手腳,且留著周清的命彆有目的。
要麼......楊天昊身體裡的才是真正的周清,而周清這具身體隻不過是他欺騙世人的傀儡。
阮清更偏向於第二個猜測,可如果是這樣,周清又為何要與楊家決裂?
而且這一切與這個西山小區又有什麼聯係?他又為什麼要來到西山小區?
因為......‘利益’?
周清難道和那群圍攻‘小西’的目的是一樣的?
阮清感覺線索太亂了,根本就聯係不起來,就仿佛是兩個割裂的碎片。
周清和楊天昊,西山小區和‘小西’。
一定是有什麼線索他還沒找到,或者是被他給忽視了。
就在阮清沉思時,楊天昊端著清湯魚出來了。
這次阮清不需要他喊,就自動坐到了餐桌前,不過下一秒他就再次僵住了。
因為楊天昊手中的清湯魚......也是紅色的。
這幾乎就是已經到達了毫不掩飾的地步了。
也更加證明了這菜肯定有問題。
也許吃了就會死,也許吃了就會被搶走身體,更也許吃了就會再也無法離開這個副本。
可偏偏楊天昊還再次將筷子遞給阮清,“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