蠟燭散發出來的光芒十分的微弱, 完全不足以照亮整個404宿舍。
也就勉強照亮了四人麵前的桌子而已。
因為蠟燭的原因,光影明暗交錯, 映襯在每個人的臉上, 帶著幾分神秘和詭異。
蠟燭雖然就放在桌子上的,但是卻在祁雲深的右手邊,蠟燭的光芒被他的身體擋住了, 完全無法照亮處於他左手邊的阮清。
再加上幾人的注意力都在筆和紙上,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阮清的狀態。
也就沒人發現他的異樣。
如果有人仔細看過去的話,就會發現處於陰暗中的少年此時的狀態十分的不對。
阮清死死咬緊下唇,精致的小臉泛白, 長長的睫毛不安的顫抖著, 眸子裡帶著驚慌和害怕。
但是他卻不敢動彈,也不敢發出一絲的聲音。
因為那股看不見的陰冷依舊就在他的旁邊。
阮清甚至能感覺到有一股陰冷從筆頂端往下, 輕輕將他夾著筆的手給包裹住了。
冰。
好冰。
就仿佛瞬間從初夏進入了冬天一般,陰冷刺骨。
冰的讓人不寒而栗。
而且還不是整個404宿舍溫度下降到了零下, 僅僅隻是包裹住阮清的那股陰冷才是如此。
冰的讓人發抖。
也讓人感覺有些毛骨悚然。
就好似一開始有什麼東西握住了他們的筆, 但那東西現在卻緩緩移到了阮清的手上一樣。
然而宿舍的其他的三人似乎並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甚至都沒發現宿舍的溫度下降了些許。
阮清的臉更白了幾分, 恐懼和害怕占據了他的大腦。
他想要掙紮避開那股陰冷,但是他卻不敢掙紮。
因為他一旦掙紮, 極有可能就會將手中的筆弄掉。
到時候筆仙就再也送不走了。
那麼他將會第一個被筆仙殺死。
就算不被第一個殺死,也絕對很難存活到七天後。
阮清隻能僵硬的坐在凳子上,死死的咬住自己的下唇, 祈禱快一點結束這一場招靈遊戲。
隻要堅持到將筆仙送走就好了。
然而阮清不知道的是, 他因為他咬著下唇的緣故,淡粉色的薄唇被他咬的更顯豔色,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豔麗了幾分。
再加上眼裡氤氳著水汽,漂亮的眸子看起來濕漉漉的, 就宛如一隻被欺負的快要哭出來的小羔羊。
惹人憐愛,卻又讓人想要更加過分的對待他。
讓他直接哭出來。
陰冷的氣息頓了一下,似乎是膩了僅僅在少年指尖徘徊,開始輕輕順著少年的手指,往手腕滑去。
雖然什麼也看不見,但是那股陰冷的觸感卻是實實在在的存在著的,讓阮清眸子裡的恐懼和害怕達到了頂峰。
甚至是他的渾身細胞都在叫囂著快逃。
阮清害怕的身體都在微微顫抖,眼眶裡直接蒙上了一層水霧,整個人看起來脆弱的就像是陶瓷娃娃,稍微用力一點兒就會碎掉。
可憐至極。
然而那股陰冷卻沒有因為他的可憐而放過他。
在他手腕流連片刻後,順著他的手肘繼續往上,最終緩緩撫過阮清白皙如玉的頸脖,落在了阮清因為害怕發紅的眼尾。
冰冷的刺/激讓阮清的眼尾更紅了幾分,眸子裡也蓄滿了淚水,潤濕了他的眼眶。
也潤濕了他長長的睫毛。
如果這動作是由人類來做的話,大抵會顯得分外的曖/昧和色/氣.
然而那冰冷的溫度卻絲毫曖/昧不起來,隻會讓人從心底升起一股恐懼的感覺。
好似那股陰冷下一秒就會殺死他一般。
阮清的眼淚再也止不住,直接順著臉頰滑落,宛如一顆顆斷了線的珍珠一般,零零落落的掉落下來。
但淚珠並沒有完全的落下,在滑落到阮清的嘴角時,就似乎被什麼存在溫柔的抹去了。
接著那股陰冷便在阮清的唇邊徘徊,就好似有什麼存在在摩擦他的嘴唇一樣。
甚至是越來越用力,玩弄的阮清的唇瓣都陷進去了些許。
雖然不疼,但是卻越來越冷。
冷的阮清的唇幾乎都快要沒有知覺了。
仿佛下一秒他就要冷的死去一樣。
極致的恐懼讓阮清的身體有些發軟,提不起來一絲力氣,他隻能無助的往後縮。
想要避開那股在他唇邊流連的陰冷。
但那股陰冷也絲毫不給他避開的餘地,隨著他縮的方向再次縈繞了上去。
好似不殺死他不罷休一般。
阮清害怕到單薄纖細的身體微微發抖,他顧不上其他的了,將視線放在了另外三人身上,想要出聲向他們求助。
然而他張了張嘴,卻根本發不出一絲的聲音。
甚至是因為他張嘴的動作,那股陰冷直接趁機入侵了他的牙關。
不隻是讓他發不出聲音,甚至是合上嘴唇都做不到了。
若是有人注意看他的話,就能看到阮清的唇微微張開,柔軟的唇瓣中間陷了些許。
仿佛正主動的含著什麼東西。
但卻什麼也看不到。
甚至透過他的薄唇,還能隱約看見那濕/軟的粉紅色。
看起來色/情無比。
不過此時另外的三人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還在研究著所謂的招靈遊戲。
白蠟燭的燭火搖曳,發出了‘呲呲’的燃燒的聲音,也散發著蠟燭燃燒特有的難聞的氣味。
直接將所有的氣味都蓋過了。
也蓋過了那一絲若有若無的幽蘭花香。
阮清害怕的身體微顫,他努力想要引起三人的注意。
然而那股陰冷在他伸出另一隻手時,直接禁錮住了他。
不管是他的左手,還是他的腿,都無法動彈。
甚至是連頭都無法偏離半分。
唯一能動的就隻剩下夾著筆的那隻手。
但阮清一旦動了那隻手,筆可能就會因為少了一個人的作用力,直接失衡掉落。
哪怕沒有掉落,隻要少了一個人的手,招靈遊戲也將立馬終止。
就仿佛那股陰冷是故意的,故意隻留下阮清夾著筆的那隻手能動。
筆仙也許正在期待著阮清去動那隻手。
也期待著這場招靈遊戲的終止。
那惡意和殺意已然是毫不掩飾了。
所以哪怕阮清害怕的淚水止不住的流,他也隻能僵坐在凳子上,不敢動夾著筆的那隻手分毫。
任由那股陰冷為所欲為。
阮清此時就仿佛和另外的三人處於兩個不同的世界一樣。
無一人察覺到他的異樣。
喬諾在筆畫完圈後就興奮的開口,“筆仙筆仙,我今年能找到一位溫柔美麗,善良大方,知性優雅的女朋友嗎?”
喬諾問完頓了一下,帶著幾分不好意思的小聲補充道,“咳咳,最好是那種主動又性感的大姐姐。”
喬諾問完後立馬盯著手中的筆,想要知道答案到底是什麼。
然而筆......沒有任何的動靜。
喬諾耐著性子等了等,筆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就好似剛剛筆動了就是他們的幻覺一樣。
可明明剛剛筆在那個‘是’字上畫下的圈還在,顯然不可能是他們的幻覺。
“奇怪,怎麼不動了?”喬諾皺了皺眉。
旁邊的祁雲深見狀,直接輕笑出了聲,“可能你問的這個問題太過離譜,筆仙也不想回答你吧。”
喬諾乾咳了一聲,“......其實也沒那麼離譜吧,畢竟性感的大姐姐什麼的,誰能不愛呢。”
“再說我都當了20年的單身狗了,總該遇上自己的愛情了吧。”
喬諾說完擺了擺另一隻手,“哎,算了算了,我問完了,你們問吧。”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404宿舍的溫度越來越低。
低到身上其他人也察覺到了。
阮清旁邊的祁雲深有些疑惑的皺了皺眉,“怎麼感覺越來越冷?”
現在是夏天,就算是穿襯衣短袖也不會冷的。
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總感覺有些陰冷陰冷的。
哪怕是他穿的長袖的睡衣也開始感覺到了一絲涼意。
喬諾因為和祁雲深是對坐著的,他並沒有感覺到絲毫的冷意。
對於祁雲深的話喬諾直接翻了個白眼,“現在都快一點了,能不冷嗎?”
“趕緊問吧,問完將筆仙送走。”
祁雲深看了看顧臨,發現他似乎也沒有覺得冷,他就沒有再說什麼了。
喬諾右手邊就是阮清,如果按順時針轉的話應該輪到阮清問問題了。
但三人忽視了阮清,直接從喬諾的左手邊顧臨開始了。
顧臨想了想,沉聲道,“筆仙筆仙,我今年能保持年級第一嗎?”
喬諾聞言直接無語的看向了顧臨,“我說大哥,你倒是問點不確定的事情啊,就你那第一誰有本事搶走啊。”
喬諾說著說著翻了個白眼,“除非你就沒去考......”
然而喬諾話還沒說完,四人手中的筆卻動了。
筆在紙上詭異又緩慢的挪動到了‘不’字上,接著畫下了一個圈。
喬諾:“......”這打臉多少來的太快了一點。
“這筆仙不太靈啊,我感覺。”喬諾另一隻手撓了撓頭發。
要知道顧臨可是他們第一大學出了名的學神。
從來就沒人能將他拉下第一的位置。
哪怕是他有一門課不考試,都能靠其他科目的分數直接碾壓第二名。
就如他剛剛所說,除非顧臨自己不去考試,不然根本就沒人能奪走他的第一。
而且還得是兩門沒去考。
祁雲深聽完喬諾的話溫潤如風的笑了笑,“這本來就是一種心理暗示的遊戲吧,不靈不是很正常嗎?”
旁邊的顧臨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嚴格來說,我們的手都沒有接觸桌麵,要維持筆垂直於桌麵就必須相互用力。”
“在這種情況下,筆做環行運動就成為了一種必然,如果你真認為這個遊戲是靈驗的,那才是蠢透了。”
“好吧,我還以為有多靈驗呢。”喬諾滿臉的失望,“算了,不玩了。”
“我們還是把筆仙送走吧。”
顧臨和祁雲深點了點頭,對此都沒什麼意見。
顯然也並不怎麼相信筆仙的存在。
剛剛在顧臨問出他的問題後,阮清才終於感覺那股陰冷離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