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處於昏迷狀態的謝玄闌已經睜開了眼睛,眼底還帶著戾氣和殺意。
謝玄闌的力道很大,捏的阮清手指都疼了,但阮清也沒有掙紮,隻是靜靜的看著他。
謝玄闌見眼前的人是阮清後,便直接怔住了,似乎是有些回不過神來。
也似乎是以為自己在做夢。
謝玄闌下意識起身,想要靠近眼前人一些。
然而他傷的太重了,起身都很難做到,才微微起身了幾分就再次跌了回去。
不過謝玄闌跌回去時也沒有放開阮清的手,就好似害怕他一鬆手,眼前人就不見了一般。
阮清本就穩不住身影,被謝玄闌這麼猝不及防的一扯,直接瞪大了眼睛,控製不住的倒在了謝玄闌身上。
謝玄闌瞬間深邃的眸子半闔,眉頭死死皺緊了,咬著牙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很痛,但大腦除了痛感,還泛起了一絲愉悅。
起碼證明這一切不是他的幻想。
他眼前的人,是真的。
能在死之前看這人一眼,似乎也值了。
阮清倒在謝玄闌身上,也不敢掙紮。
因為他就倒在了謝玄闌的胸前,正好是傷口邊緣,他一旦掙紮就可能加重謝玄闌的傷。
阮清輕輕伸手,想要撐著身體起來,但是謝玄闌卻沒有鬆手。
阮清抿了抿唇,低聲開口道,“鬆手。”
謝玄闌沒有鬆開,甚至還伸出另一隻撫著阮清的頭,將人按在了自己的懷中,接著氣息微弱的開口,“......我可能......要死了。”
謝玄闌的聲音雖然虛弱,但十分的平靜,平靜的好似隻是在闡述事實。
但細聽的話,卻也帶著幾分說不出的情緒,聽起來讓人感覺十分難受。
實際上謝玄闌一點都不平靜,他其實很不甘心。
不甘心就這樣死去。
不甘心什麼也沒和少年發生過。
不甘心還沒能成為少年最重要的人。
不甘心不能和少年有一個幻想中的未來。
但不甘心似乎也沒有用。
他已經沒有辦法再以人類的身份活下去了。
阮清聽到謝玄闌的話後微微垂下眸,有些看不清楚神色。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掙紮。
因為人就在懷中,謝玄闌能清晰的聽見阮清的心跳聲,好似在為了他而跳動著一般。
謝玄闌就那樣安靜的抱著阮清,垂眸看著阮清的眼底全是不舍和繾綣。
兩人在大樹下相擁在了一起,溫柔的風輕輕吹過,整個世界都仿佛淪為了背景。
恍若天荒地老。
江書瑜本來想催促的,但是看到這一幕後眼眶微紅,有些難受的彆開了視線,轉身走遠了幾步。
將空間徹底留給了兩人。
她自己則警惕著四周,堤防有人追過來,或者是喪屍追過來。
好在喪屍似乎都集中在工廠那邊,這附近也沒什麼喪屍。
暫時還算安全。
謝玄闌輕輕撫著阮清的頭,少年的頭發手感很好,摸起來宛若綢緞一般,柔軟順滑,身上還帶著一絲勾人的香味。
哪怕他身上濃烈的血腥味也沒有蓋住。
此時少年正乖乖的呆在他懷裡,好似屬於他了一般。
起碼在這一刻少年是屬於他的。
謝玄闌很想時間停留在這一刻,也很想懷裡的少年永遠屬於他。
但他沒多少時間了。
而且這裡也不是什麼安全的地方,那兩兄弟隨時都可能追過來。
到時想走都走不了了。
謝玄闌不舍的鬆開了阮清,如當初那般溫柔的擦了擦阮清臉上的臟汙。
隻是這一次他的手有些無力,而且再也擦不乾淨了。
甚至因為他手上全是血跡,擦的阮清的臉上也帶上了血跡。
謝玄闌頓了一下,收回了自己的手,輕輕推了推阮清,接著朝阮清露出了一個虛弱釋然的笑容,“......走吧。”
“走......遠一點兒......”
“下一次......可彆再......被抓到了。”
因為下一次他可能就沒辦法去救他了。
阮清表情沒有一絲的悲傷,隻是淡淡的‘哦’了一聲,就好似是在敷衍謝玄闌一般。
雖然謝玄闌按著他的頭的,但阮清仔細檢查過了,胸口的傷雖然比較致命,但卻詭異的在自愈。
似乎並不會要了謝玄闌的命。
唯一致命的還是謝玄闌腰間感染了喪屍病毒。
但那裡才泛著一絲烏黑,離完全變異應該還有一段時間。
阮清在確定謝玄闌暫時死不了後,回頭看向了江書瑜,“幫個忙。”
江書瑜聽到聲音後茫然的回過了頭。
阮清白皙的下巴微抬,點了點不遠處的車,“把車開過來一下。”
阮清說完便想要將謝玄闌往車那邊拖。
然而他的力氣太小了,拖了好幾次都沒拖動,反而累的他額頭都浸出了的細汗。
謝玄闌直接懵了,他看著眼前努力的人,弱弱的開口提醒道,“那個......我......感染了喪屍病毒......”
阮清微微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
他點完頭後,看著謝玄闌輕聲問道,“你自己站的起來嗎?”
“......能......能吧。”謝玄闌也有些不確定,甚至都有些沒反應過來。
阮清聞言深呼吸一口氣,將謝玄闌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想要以此來將謝玄闌撐起來。
至於腳傷,他已經顧不上了。
他們這個組合完全就是弱病殘組合,一旦那兩人追過來,誰也跑不了。
而且阮清並不清楚寧妄的實力,也不清楚他到底能將那兩人拖多久。
在這裡多呆一秒,就越危險一分。
謝玄闌見阮清想扶起他直接瞪大了眼睛,本來他都感覺自己快要咽氣,卻被阮清的舉動嚇的力氣都恢複了幾分,說話也有力了幾分。
“我......我自己來。”
“你彆動,彆動。”
謝玄闌可沒有忘記這個人腳上還傷著。
他自己的傷並沒有感覺有多疼,但少年的腳傷他看著就哪都疼,他可不敢讓少年扶他。
阮清聞言頓了一下,鬆開了謝玄闌的手。
而謝玄闌自己嘗試著想要撐起身體。
然而他傷的太重了,連起身都無法做到,嘗試了好幾次都沒能成功。
阮清看了看四周,在不遠處撿來了一根樹枝,遞給了謝玄闌。
有了支撐後好了很多,謝玄闌總算艱難的撐著樹枝,靠著大樹緩緩站起來了。
實際上大樹這邊已經是人行道了,有一個小小的坎,但江書瑜將車繞了繞,從另一邊繞的一邊的車輪上了人行道。
直接將車開到了兩人的麵前。
阮清還正愁怎麼將謝玄闌弄到車上去,見狀誇讚的看了看江書瑜。
江書瑜見狀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她也幫不上什麼忙,隻能在這些地方幫忙了。
車離的極近,謝玄闌傾身撐著車,用儘全身力氣艱難的挪到了車上。
等他成功坐到車上時,臉色慘白的毫無血色,額頭上全是汗水,胸口傷口也滲出了更多的血跡。
完全將他的衣服給濡濕了。
阮清和江書瑜也沒有耽擱時間,立馬上了車。
阮清上車後就看向了江書瑜,“去醫院。”
江書瑜皺了皺眉,“現在醫院可能沒辦法治病了。”
末世來了,醫院肯定也同樣癱瘓了。
那個地方人口還比較密集,一旦淪陷的話,肯定十分的危險。
阮清小心的解開謝玄闌的衣服,頭也不抬的開口,“我稍微會一些醫學方麵的知識。”
謝玄闌胸口的傷雖然暫時要不了他的命,但極有可能會加劇喪屍病毒感染的速度。
必須要處理一下。
經過這兩天的觀察,阮清已經稍微摸清楚了被喪屍病毒感染後,變異時間大概和什麼有關係了。
第一是和被喪屍弄傷的傷口的致命程度有關,傷口越嚴重變異就越快。
第二是和運動的程度有關,應該是運動加速了血液循環的原因,這也導致病毒感染的速度增加。
第三也是最奇怪的一點,似乎是和一個人的想法有關。
被感染後想法越陰暗,似乎變異的速度也會加快。
關於這一點阮清有些費解,但他觀察下來似乎確實是如此。
這有些像催眠的感覺,意誌力越弱,越容易被催眠。
不過在醫學上也心態也確實十分的重要,似乎也沒什麼難理解的。
江書瑜聞言也不再遲疑,立馬朝最近的那家醫院開去。
謝玄闌因為上車,幾乎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氣,甚至還狠狠扯到了傷口,痛的他大腦一片空白。
等謝玄闌反應過來後,他才發現阮清在解他的衣服。
本來又沒力氣的謝玄闌,再次有了力氣,他心跳都漏跳了一拍,下意識伸手抓住了阮清解他衣扣的手,慘白的臉染上了一絲紅暈,“你......你乾什麼?”
阮清看向謝玄闌,“我隻是想檢查一下你的傷口。”
謝玄闌:“......哦。”
謝玄闌的語氣聽著有些複雜,就好似在失望著什麼。
謝玄闌鬆開了阮清的手,僵直了身體,任由阮清解開他的衣扣。
阮清見狀眉頭輕蹙,“放鬆一點,你這樣對傷口不好。”
謝玄闌也很想放鬆,但是他根本放不鬆。
喜歡的人近在咫尺,甚至還在解他的衣服,又怎麼可能放的鬆。
謝玄闌薄唇抿緊,彆開頭看向了另一邊,但這卻直接將他微紅的耳根暴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