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的家門口是朝北的, 如果是站在院子大門口那邊,是完全看不見玩家所站的角落的,也看不見側麵那邊牽著手走近的兩人。
可問題是因為男人走近了拐角的位置,自然可以輕易看清楚兩人了。
玩家們看著被男人牽著的昳麗的少年, 又看了看臉色陰沉下來的男人, 一瞬間似乎明白了什麼, 心底也浮現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這位新郎不會就是那個男人口中的‘苗厲’吧?
對房子的正大門來說, 玩家們站的比較偏, 可對於側麵的方向來說, 玩家們直接站在了必經的路上,緩緩走近的兩人也就看見了拐角大樹旁邊的人。
氣氛一瞬間凝固了,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安靜到仿佛掉根針都能聽見。
阮清的臉瞬間就白了, 他看著一身青衫看著他的男人,下意識就甩開了苗辭遇的手。
苗辭遇也看見了男人,他的臉色如出一轍的難看,這個男人竟然沒死?
苗辭遇周身的氣壓直接低到了駭人恐怖的程度, 在阮清甩開他的手後直接達到了頂峰,然而阮清看都沒有再看他一眼,直接慌亂的朝男人快速走去。
“苗, 苗厲,你聽我解釋......”
玩家們雖然猜到了男人的身份, 但真正聽見這個名字時還是下意識看向了慕夜安和方清遠, 特彆是慕夜安。
男人就是苗厲, 那少年顯然就是村長的兒子了,也就是這兩位大佬的相親對象。
如果是普通的NPC,拿到相親對象這種身份牌玩家們大概隻會竊喜, 竊喜能多一點關於副本的線索,多一點線索就是多一分通關的可能性。
但如果那個NPC是少年,卻是完全不同了。
少年足以勾起人心底所有的欲/念,哪怕是他們這種掙紮在生死邊緣的人也無法拒絕他,若是真的能與他成親,玩家說不定會不顧危險的同意,甚至還可能為了他放棄通關副本。
這大概就是這個副本最險惡的地方。
不過,他們記得慕夜安大佬似乎已經把人給拒絕了。
玩家們的視線一時間有些微妙,不知道是該同情還是該替大佬慶幸了。
畢竟少年似乎招惹很多危險的人,與他沾染上關係,更是會處於危險之中,與他劃清關係反而是最安全的。
理智雖然是如此,但玩家們看著昳麗的少年,如果他的相親對象是自己,他們大概很難說服自己拒絕他。
阮清早已顧不上其他人的目光了,他慌亂又無措的看著苗厲,急切的想要解釋,“我剛剛等了你好久都沒見你回來,我就去你家找你了,結果你家起火了,我怕你在火裡,我不敢走。”
阮清越說聲音越帶著些許的委屈,最後還帶上了一聲哭腔,聽起來讓人止不住的心疼與憐惜。
“我在火裡找了好久好久,都沒有找到你。”
雖然阮清說的十分的簡潔,甚至是有些語無倫次,但任誰也聽出來了當時的凶險,起火了卻不跑,是會死人的。
“是他救了我。”
苗厲在聽到阮清起火了還在找他時,心底一顫,就連手都用力了幾分,哪怕沒有親眼看見那樣的場景,哪怕少年現在已經安全的站在他麵前了,他的心底依舊控製不住的升起一絲後怕。
害怕這個人死在火裡,害怕再也見不到這個人,害怕剛要到手的幸福轉眼就煙消雲散。
從在廚房見到這個人起,他的心就狠狠的跳動了起來,整個人也仿佛重新活了過來。
如果一切的痛苦都是為了能見到這個人,那麼他可以不再怨恨,甚至是充滿了感激。
隻不過有些不知死活的螻蟻,需要處理一下。
苗厲壓下心底的情緒,麵無表情的看著阮清,語氣微微泛著冷意,“他救了你,你就讓他牽手?”
阮清小臉一白,精致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慌亂,他張了張口,卻沒有說出任何解釋的話來。
畢竟不隻是牽手而已。
苗厲本來已經不太在意了,但少年的反應卻讓他覺得有些不對勁,他垂眸看著眼前的人雙眼微眯,眼底透露出幾分危險。
“說話。”
苗厲給人的感覺向來溫柔,就像是溫和儒雅的貴公子,但他此時高大的身影籠罩著阮清,帶著一股駭人的壓迫感,壓的人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人在說謊的時候,總是格外的心虛。
阮清慌亂的抿了抿唇,他低下頭避開了苗厲的視線,小聲的開口,“我,我在火裡找了你很久,我找的沒力氣了,所以他才牽著我走的......”
理由很爛,卻又在情理之中,苗厲身上的冷意稍微淡了幾分。
他倒不是相信少年,而是相信少年體內的蠱,少年不會因為被人救了就對彆人心動。
“是我不對,我不應該懷疑你的。”苗厲的語氣緩和了不少,他溫柔的拉起阮清的手,將阮清上下檢查了一遍,語氣帶著緊張和擔憂。
“有沒有受傷?或者哪裡不舒服?”
阮清見狀隱隱鬆了口氣,他微微搖了搖頭,“沒有。”
苗厲眸子裡帶著心疼,他的手輕輕撫摸著阮清的臉,將他臉上沾濕的幾鋝頭發撫開,動作溫柔的讓人心跳加速。
“抱歉,是我的不對,我不應該回來的太晚。”
沒有人能抵抗被喜歡的人親近,阮清精致的臉上染上了一絲紅暈,他有些不自在的搖了搖頭,最終朝苗厲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那笑容乾淨純粹,毫無陰霾,就宛如百花盛開般絕美豔麗,眸子裡也全是毫無雜質的開心,任誰都能看出來阮清對男人的喜歡。
真誠又純粹,純粹到令人嫉妒,甚至從心底升起一股毀滅的欲/望。
苗辭遇的手死死握緊了,力道大的手上的青筋都浮現了出來,但他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就那樣低著頭,一言不發的站在旁邊,整個人散發著危險又陰翳的氣息。
一時間在場的幾人心思各異。
玩家們都有些吃驚,這解釋竟然也能糊弄過去?
【老婆出軌了能怎麼辦呢,當然是原諒他啊,男人嘛,在外麵玩玩很正常,他最愛的還是你,你看他都還願意騙你呢。】
【笑死了,自己能嫁給老婆手段都不光彩,有什麼資格生氣,真要排號你還排不上呢,能撈個正室就偷著樂吧(微笑.jpg)。】
【老婆他隻是犯了每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說開了對三個人都不好,老婆他一不抽煙一不喝酒三不家暴,這樣的好男人哪裡找啊,能光明正大的嫁給他就知足吧,以後好好管理好老婆的後宮(狗頭.jpg)。】
兩人宛若新婚夫婦,站在一起般配極了,全然忽略了旁邊站著的人。
最後還是苗厲先想起來了,他拉著阮清朝苗辭遇道謝,一副男主人般的姿態,溫柔又強勢的笑著開口。
“謝謝你救了阿清,今天太晚了,阿清又受到了驚嚇,我就不送你了,改日我再帶阿清登門道謝。”
嘴上說著道謝,但那更像是勝利者的炫耀,也像是在宣告主權。
既是宣告主權,也是在威脅和警告。
警告?苗辭遇無聲的冷笑了一聲,就在他想要開口時,就看見了阮清帶著祈求的視線。
苗辭遇頓住了,一時間眼底陰沉到了極點,他在冷冷的看了一眼阮清後,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了。
一場壓的人喘不過氣的鬨劇就這樣結束了。
玩家們看著男人走遠的背影,都覺得這位村長兒子挺厲害,都到了這種地步了竟然還沒翻車。
亦或者已經翻車了,但卻翻不到他的麵前來。
兩個男人的殺意雖然淡的幾乎感受不到,卻瞞不過他們這種混跡在無限恐怖遊戲的玩家,兩人絕不如表麵那麼平靜。
這兩人也絕不可能和平共處。
一山不容一虎,強大又危險的人絕不可能接受自己的愛人被人覬覦,也不可能心甘情願隻當個小三兒。
本來小三兒一詞放在男人身上就十分的荒繆。
苗辭遇離開了,苗厲看都沒有看旁邊的陌生人一眼,就牽著阮清回了院子內,一時間拐角處就隻剩下了玩家。
天色越來越晚,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了,玩家們默默看向了慕夜安和方清遠。
兩人似乎是有些不在狀態,並沒有理會玩家們的視線,最後還是短發女孩先開口了。
她看向其他玩家,“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戴眼鏡的男玩家語氣有幾分沉重,“夜間行動實在是太危險了,最好還是先找地方安頓下來。”
玩家們都讚同這話,夜間視線受阻,本就不方便查找線索,再加上他們對苗家村還不了解,此時行動絕不是明智的決定。
好在村民領他們過來時,他們就發現了不少屋子是空著的,倒也不難找落腳的地方。
玩家們朝著空的屋子走去。
......
苗厲家被燒毀了,還是在大婚前一天被燒的,這一把火燒毀了太多的東西,也燒毀了大婚所需要的很多東西,就連苗厲的婚服也沒能幸免。
大婚隻能往後延遲一天。
阮清其實是不想延遲的,但這場婚禮本就十分的倉促,現在苗厲家又被一把火燒了,再不延遲就真的不像婚禮了。
房子被燒毀可以不重建,但成親卻不可能穿其他的顏色,不過讓阮清沒想到的是苗厲堅持要將房子重建起來。
這讓阮清非常的不安,甚至是懷疑苗厲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不願意和他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