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阮清話音落下後, 某處威脅的力道消失了,隨之那股危險和壓迫感也消失了。
阮清身上的衣服還是昏迷之前的,穿的自然不是婚服, 婚服就放在他的床頭邊。
慕夜安起身退開後, 將婚服放到了阮清麵前,但他自己卻沒有要出去的意思。
阮清看著眼前熟悉的婚服抿緊了薄唇, 精致的臉上帶著一絲不知所措, 甚至是有一些微怔。
因為苗厲喜歡穿那種明國風長袍的原因,婚服自然也做的是那種比較複古的長袍, 此時婚服依舊, 結婚的對象卻換了一個人。
還是在苗厲生死未卜的情況下。
但阮清似乎並沒有彆的選擇,他顫抖著手拿起了婚服,抬頭看向了慕夜安, 臉上帶著為難和遲疑, “......你,能不能先出去?”
慕夜安沒有回答阮清的話,隻是轉過身背對著了阮清, 沒有絲毫要離開的意思。
阮清大概也知道慕夜安是不會出去的,他再次抿了抿唇,轉過身背對著慕夜安的方向,緩緩解開了自己的衣扣。
身後細細碎碎的換衣聲傳來, 引人忍不住去遐想, 甚至是想要回頭去看身後的風景,但慕夜安沒有回過一次頭,整個人紳士又優雅。
......如果不是他的眸子死死鎖在不遠處的鏡子上的話。
房間是阮清的房間,床的不遠處放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正有一麵小鏡子, 那鏡子是對著床的方向的,能將床邊的畫麵完全儘收眼底。
少年解衣扣的動作很慢,整個人也處於不安和防備中,還時不時回頭看,似乎是在害怕身後的人忽然轉過來。
在看了好幾次都沒有問題後,他的戒備心才稍微好些了,也才真正的開始換衣服,卻不知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人儘收眼底。
少年身上穿的是那種灰白色的孝服,襯的人帶著一絲脆弱的淒美感,就像是死了丈夫的嬌俏小寡婦,隨著衣服的脫離,露出了少年纖細漂亮的身體,以及白皙如玉的肌膚,白皙到近乎透明,帶著一中冰肌玉骨的不真實感。
少年似乎是身體不太好,整個人都帶著一股病態的感覺,哪怕是後背的肩胛骨,也脆弱的仿佛一折就斷。
慕夜安很清楚那不是誇張,少年確實十分的脆弱,輕輕一碰就能在他肌膚上留下痕跡,半天都不會消退。
又嬌氣又脆弱。
鏡子裡的人很快就把衣服脫掉了,細白的指尖隨即落到了褲子上,慕夜安目不轉睛的就那樣看著,深邃的眸子越來越幽暗,仿佛森林裡已經餓了太久的惡狼。
不過可惜他想看的畫麵並沒有出現。
鏡子裡的人有些遲疑,他謹慎的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人,接著拿起了旁邊的婚服穿上,套上了大紅色的長袍。
長袍長到了腳踝的位置,將整個人都給遮掩住了。
似乎是長袍給了阮清安全感,在長袍的遮掩下,他很快便將褲子也換好了。
在阮清穿好的下一秒,慕夜安回過了頭,接著便微微怔住了。
通過鏡子看完全不如直接看來的清晰和震撼。
因為他剛剛禁錮住他下巴的原因,捏的他的臉微微泛著紅意,再加上他濕漉漉的眸子,整個人都帶著勾人的昳麗。
而且大紅色真的十分適合他,大紅色襯的人更加白皙如玉,卻絲毫不顯俗氣,反而給人一種矜貴小少爺的感覺,也如從畫裡走出來的妖精。
慕夜安的視線從阮清精致如畫的眉眼,滑過了紅潤的唇,最終落到了阮清的領口處。
長袍並不是那種高領的,剛好將精致的鎖骨露出來了一點,其餘大半沒入衣袍,讓人想要撕碎他的衣服,看看被衣服遮掩的風景。
大概是慕夜安的視線毫無掩飾,阮清不安的抿了抿下唇,細白的手指捏緊了大紅色的衣袖,接著微微低下了頭,避開了慕夜安的視線。
慕夜安上前了一步,不容拒絕的牽住了阮清的手。
阮清下意識想要掙脫,但他的力氣卻是不如慕夜安大,最終隻能任由慕夜安牽著他往門口走去。
兩人十指相扣,皆穿著大紅色的婚服,看起來就宛若一對璧人。
村民們早就到了,院子裡也早就布置好了一切,甚至連喜慶的鑼鼓嗩呐都有。
村民們似乎並不驚訝新郎換了一個人,也不關心換了一個新郎,在慕夜安牽著阮清走出房間時,村民們立刻敲起了鑼鼓,吹起了嗩呐,安靜死寂的院子瞬間熱鬨了起來。
若是忽略村民們那麵無表情的臉和毫無起伏的眸,這完全就是一場熱鬨又普通的婚禮。
舉行婚禮的地方就在院子和靈堂。
村裡的結婚儀式,是要跪拜父母和天地的,阮清的母親雖然死亡了,不過屍體就擺放在靈堂,依舊可以行跪拜禮。
靈堂裡什麼都可以布置為大紅色,除了那具裝著屍體的棺材。
漆黑的棺材擺在靈堂的正中央,在四周大紅色的映襯下,顯得無比的詭異,甚至給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