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翻了個白眼:“你每個月能給我多少錢啊?你手裡那包二十幾萬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買了,我跟你要個五萬塊你還要問清楚我拿去乾什麼,難道我還沒你的包重要?”
“愛馬仕能陪我進棺材,你能嗎?”女人笑了。
男人勾了勾唇:“寶貝兒,之前咱們不能都發過誓生同裘死同穴嗎?你還不相信我。”
女人歎了口氣:“山盟海誓這一套,我這個年紀早就不當一回事了。”
男人嗤了一聲,擺擺手又繼續玩手機了。
她曾也對顧沂源說過這樣的話,可到頭來打破誓言的也是她。
女人苦笑,她用錢買來的男人,到底是不如那個曾愛她愛到幾天幾夜不睡覺隻為打工攢錢給她買一條手鏈的顧沂源。
她這渾身的家當,沒有低於五位數的單品,可唯獨現在手腕處戴著那條手鏈。
一百五十八塊,她一直戴著。
***
顧逸邇走到一樓,原以為其他人可能已經先走了,想著家裡反正沒人,乾脆先去哪兒隨便坐坐再回家。
她走到醫院門口,卻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司逸靠在大柱子旁,雙腿交疊著,垂眸看著手機。
他的頭發被吹得有些淩亂。
顧逸邇忽然就笑了,叫了他一聲:“司逸。”
司逸抬起頭來,看到了她,輕輕一笑:“說完話了?”
“嗯。”她兩三步走到他麵前,“你在等我嗎?”
“不等你我等誰啊?”司逸歎了口氣,“真是問廢話,他們都先走了,也就我有良心擔心你一個人走太寂寞。”
“那我請你喝奶茶。”
司逸沒拒絕:“那我要點大杯的。”
“點個比你臉還大的。”
兩個人走出醫院,附近就有一家奶茶店,兩個人走進去,身體一下子就暖和了起來。
司逸抖了抖:“可算是暖和了。”
顧逸邇問他:“你乾嘛不在醫院裡麵等我?”
“醫院裡麵人太多了,我怕看不到你。”司逸眼睛看著屏幕上的奶茶種類,“站門口剛好,你一出來,我就能看見。”
“明明是我先看到你的。”
司逸笑了:“忘了?我的餘光能看到你,隻要你站在我麵前,我一定能看到你。”
顧逸邇沒再繼續說這個,又問他:“你喝什麼?”
“隨便吧。”
顧逸邇給他點了一杯和自己一樣的。
兩個人坐在小桌子上,打算等喝完了奶茶再回家。
“你怎麼不問問我剛剛跟誰說話啊?”顧逸邇沒忍住,還是問了出口。
司逸輕笑:“我在等你問我這句話啊。”
“那如果我沒問呢?”
他的手指輕輕敲著桌麵,麵色柔和:“如果你沒問,就說明你不想說,那我還問什麼?”
顧逸邇咬咬唇,輕聲說道:“那是我媽媽。”
“我猜到了,但是不敢保證,因為她看上去太年輕了。”
“我很久沒見她了,沒想到她一點沒變,我總覺得等以後我像她這麼大了,她還是一點都沒變。”
奶茶店裡溫暖的燈光,將她的眸子襯得明亮如星辰。
但是這顆星卻有些暗淡。
司逸沒說話,顧逸邇又接著說道:“可我以為不會變的,卻變得太快。”
“司逸,你說,人的感情,是不是真的說變就變的?”
“感情這種東西,飄渺不定,說出來的時候,可以堅定如磐石,可違背的時候,也可以如細柳般一折就斷。人最容易相信感情,所以最容易被感情背叛。”
顧逸邇目光深沉:“那你呢?”
司逸捧著奶茶,輕輕問道:“我說出來,你會信我嗎?”
“我信。”
“或許我的喜歡不能移山海,也無法使沙漠變成綠洲,更無法令雨天放晴,令落葉重回樹枝。”
“可我會主動朝她的方向走幾步,再走幾步,如果她笑了,那麼我會飛奔到她的麵前,不會成為她的負擔,也不會成為她掉眼淚的原因。”
我希望能成為你,一遇小事滿腔抱怨第一想到的,迷路時哭著撥通第一個電話的,生日許願時總會帶上的,吃到好吃的東西時總不會忘記的那個人。
當你想起我時,就像是躺在軟沙上被陽光打磨的鵝卵石,就像是夏夜中躲藏在薄雲中羞答答的明月,就像是暖融融的晴天摸著肚皮找蜂蜜的小熊。
這樣沒有負擔的,簡單的快樂。
就是我想給你的喜歡。
顧逸邇眼裡有光:“騙人吧。”
司逸有些不高興:“騙你是小狗。”
“你本來就是小狗。”
“騙你是哈巴狗,最醜的那種。”
顧逸邇喝了口奶茶,還有些燙,她皺了皺眉:“怎麼這麼甜。”
司逸眨了眨眼,也喝了口:“啊,還好啊。”
“太甜了。”她隻是重複說著這幾個字。
司逸稍稍一愣,倏然笑了,眼中的光,比月色朦朧,比煙火柔和。
“這就甜了呀,你還是太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