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上課了, 司逸站起身,衝林尾月招了招手:“走了,去上課了。”
林尾月後知後覺的應了一聲,跟在司逸身後準備去教室。
他們二人選的都是理科, 班級名字依舊還是一班, 班主任也依舊還是慕子獅,分科時高一一班大部分的同學都選了理科, 隻有少數人選了文科去了二班, 大家還特意在暑假期間開了個歡送會, 結果今年文理科不分層,一班和二班隻隔著一道牆,跟一個班沒什麼差彆。
司逸穿著球服, 身後跟著個文靜可愛的女孩,就算大家都趕著去上課, 也不免還是有人放緩了腳步觀察這兩人。
他們二人的交集是由顧逸邇牽引的, 現在顧逸邇去讀文科了, 司逸和林尾月的關係也就回到了比同班同學稍微親密那麼一點的普通朋友,一起走在路上,都很難找到共同話題。
司逸插兜走在前麵,感歎耳朵和小學生的性格真是南轅北轍, 她們怎麼能當上好朋友的。
“小學生。”司逸悠悠說道,“問你個事, 你是怎麼跟耳朵關係好起來的?”
林尾月眨了眨眼:“沒有怎麼啊。”
“她跟你說話總是很溫柔。”司逸說完了這句話後詭異的停頓了一下, 下一句又變得含糊了起來, “但是對我就不是。”
林尾月眯眼一笑:“我覺得她對你也很溫柔啊。”
司逸撇嘴:“哪有啊。”
“有的有的。”林尾月篤定道,“旁觀者清。”
說的這麼玄乎,跟神棍似的,司逸轉頭看她,挑眉笑:“真會說話,難怪連付清徐那塊大冰山都對你冷淡不起來。”
林尾月的笑容僵在剛剛的弧度,一下子失去了前一秒鐘的靈動。
“哎,曹操到。”司逸衝著前麵不遠處喊道,“付清徐!”
個子高瘦的男生轉過了頭,眼神冷淡,目光看向司逸時仍舊沒有半點波動。
司逸跑到他麵前,親密的攬住他的肩膀:“你怎麼在操場這邊,我記得你從來不打籃球的。”
“帶我妹妹去看體育室。”他淡淡說道。
司逸這才發現,付清徐身邊站了個比他矮一個頭的女生,紮著雙馬尾,眼睛很大,看上去像初中生。
他好像有點印象,似乎記憶裡是有這麼一個角色的。
女生開朗的對他笑道:“司哥哥好,我是付清徐的妹妹,我叫付清萊。”
司逸恍然大悟,高一的時候開家長會,她來找過付清徐。
“你真考上四中了啊。”司逸輕輕一笑。
“哥哥在這裡,我當然也要跟著哥哥了。”付清萊親密的挽住付清徐的胳膊,又被他不留痕跡的推開,剛剛還一臉笑意的小女生一下子就委屈了起來。
司逸是獨生子,從小就不知道有個兄弟姐妹是什麼感受,因此對於付清徐的態度有些奇怪。
“剛剛我還和小學...林尾月聊到你。”司逸轉頭一看,林尾月就愣在不遠的幾米處,一直沒上前來。
付清徐眉頭微皺,語氣清冷:“你們說我什麼?”
“說你們關係好啊。”
付清徐的目光停留在了林尾月身上,眸色漸漸變深了些。
接著,他沉聲對付清萊說道:“你先回教室。”
付清萊一臉不情願:“你不送我回教室嗎?”
“我帶你走過很多遍了,你應該學會自己回教室。”付清徐的話不容拒絕。
付清萊狠狠地跺了跺腳,側頭眯眼盯了林尾月一會兒,三步兩回頭的離開了。
上課鈴響起,司逸又對林尾月招手:“愣在那乾嘛?走啊。”
林尾月小跑著走到了司逸身邊,恰巧和付清徐一人站他一邊,司逸覺得這個配置有些奇怪,和付清徐換了個位置。
然後林尾月也跟著他一起換了個位置,還是把他擠在中間。
饒是司逸也明白了,這兩個人肯定鬨彆扭了。
他籃球打得不錯,跳高和跑步也都很優秀,因此深吸一口氣後,用力往前一衝,把另外兩個人甩在了腦後。
跑出十幾米遠後,司逸回過頭對那兩人說:“我可不想遲到,先走一步了。”
林尾月隻能眼巴巴的看著那抹白色身影消失。
“為什麼躲我?”
付清徐忽然開口問道。
林尾月心虛的移開了目光:“我沒有躲你。”
此時小路上已經隻剩他們二人,林尾月也準備跑著去教室,剛擺了個起跑的姿勢,就被付清徐給拽回了他的身邊。
猝不及防,她撞進了他深邃的瞳孔中。
那裡像一道深海,幽靜的可怕,讓人不敢直視。
她想起那個夜晚,這雙眸子輕易地發現了她內心深處隱瞞最深的秘密,毫不避諱的將它說了出來,讓她整個人就像是赤裸著一般站在他麵前,讓她沉重的喘不過氣來。
她以為他會去找教導主任告狀,隻好低聲哀求他,說自己隻是一廂情願的喜歡慕老師,和慕老師沒有一點關係,求他彆說出去。
上一瞬他還是慍怒的,下一瞬就眼神裡就隻剩下諷刺。
他低聲說道,你就為了這個求我?
她不懂付清徐的意思,隻好順從的點了點頭。
如果我真想說出去,又何必等到現在?
這句話她懂了,她愛慕老師的那點心思,早就被眼前的男生給洞察了。
.二人沉默良久,氣氛已然降到了冰點。
她似乎聽得他一聲淺淺的喟歎,傻子。
她知道,付清徐這句話罵的沒錯,她可不就是傻子,喜歡上自己的老師,還有什麼比這種事更傻的?
那天,付清徐留給她的最後一句話,是她求他求得的那句:
“我不會說出去。”
她鬆了口氣,可自從那次以後,她再也不敢直視付清徐。
時間回到現在,付清徐看著埋首裝死的林尾月,眸色漸漸涼了下來。
“我答應過你的事,不會反悔。”
林尾月輕輕點了點頭:“謝謝你。”
“但你應該知道,這種感情不被允許。”付清徐語氣沉沉,“和倫理相悖的任何感情,都會引來反感。”
“我明白。”她仰頭,朝他輕輕笑道,“所以你說我傻,是對的。”
他反問:“我什麼時候說過你傻?”
林尾月呆呆的看著他,愣巴巴的:“就那天晚上...”
付清徐睫毛輕顫,忽而勾起唇角,淡淡說道:“那是說我自己。”
“你哪裡傻?”
“自作多情。”
林尾月又不明白這句話是說她還是在說他。
兩個人回到教室後,老師已經開始上課了,慕老師敲打著桌子,讓他們趕緊坐好繼續聽課。
因為剛剛付清徐的那幾句話,林尾月一直有些心不在焉,連同看數學課本,上麵的數字符號都好像在跳舞,讓人眼花繚亂,集中不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