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逸點頭:“是在談戀愛。”
“你們還有一年要高考了,這個時候談戀愛很耽誤學習,你們不知道嗎?”顧爸爸敲著桌子質問道。
“等我一下。”司逸忽然起身,匆匆上樓了。
沒兩分鐘,他又提著一個大書包下樓了。
然後從書包裡掏出了一個信封,遞給了顧爸爸。
顧爸爸接過,一臉懵逼的打開信封,在看到裡麵的內容時,無言以對。
北京大學招生辦公室印發的預錄取通知書。
右下角一個明晃晃的北京大學紅章。
“你是保送了,那我們逸邇呢?”顧爸爸保持著最後一絲尊嚴。
顧逸邇淡淡說道:“我已經拿到了校內的自主招生名額,高三開學就去筆試麵試,而且去年參加的全省樂器大賽和今年的作文比賽都有高考加分優惠,我一直是文科第一,從來沒拿過第二名。”
“……”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小孩太優秀也是一種煩惱。
沒理由罵。
高阿姨看著顧爸爸吃癟的樣子,沒忍住,笑了出來。
顧爸爸最後掙紮道:“你也要讀北大?不出國?”
“清華北大都可以,看情況吧。”顧逸邇微微一笑,“我英語不是太好,就不出國了。”
一個被保送,一個板上釘釘的考北大,做家長的還能說什麼。
司媽媽笑意盈盈的給顧爸爸推薦自己兒子:“顧總,我們司逸不光學習好,琴棋書畫樣樣都會,我小時候逼著他什麼都學了,你收了這個女婿,絕對不吃虧的。”
長相沒得挑,成績沒得挑,特長也沒得挑,唯一能挑的就是司逸這頭豬拱了他還沒種大的白菜。
顧爸爸也不甘示弱,不然顯得他女兒多占便宜似的。
“我們逸邇從小學跳舞和跆拳道,還學了小提琴,跟著樂團去國外音樂廳演出過,見過她的就沒有不誇她漂亮的,從小到大一直都是第一名,獎狀掛了一牆都掛不下。”
雙方開始battle。
司逸和顧逸邇就這麼聽著,覺得下一秒他們就要說出自己會上天遁地了。
褚蔚就眼見著這個混亂場麵,沒自己什麼事兒,扯了扯高寺桉的袖子:“你妹妹和妹夫都是吃什麼長大的啊,人生履曆簡直輝煌燦爛。”
“大米。”高寺桉淡淡道。
最後雙方口乾舌燥,中場休息。
顧爸爸讓家政阿姨端了茶上來。
自己喝了一口,嗓子終於舒服了點,又瞥了瞥司媽媽,唇角微勾:“於總,怎麼就見你說,司副省長也不說兩句?”
“我跟他馬上就是兩條道上的人了,還有什麼好說的。”司媽媽神情淡定。
“傳聞前兩年你跟我競爭的那塊地的建築權,因為基建出了問題,整塊地都被拉上了封條,你為這個事兒,這兩年到處奔波勞累,有人舉報你當初拿到競標是靠著司副省長的關係,那段時間更是被檢察院的請過去喝茶了,於總你有情有義,對外宣稱要和司副省長離婚,都這麼久了,也沒見離成啊?”
顧沂源和於芙向來是建築圈的死對頭,競標爭奪再正常不過,更不要提有眼線專門搜集情報,合適時給對方迎頭痛擊,因為前兩年被奪了標,顧沂源心裡頭一直不服氣,這下自家女兒也被對方兒子拐跑了,自然就要從彆的地方下手,反正不能讓於芙舒坦。
司媽媽神色一緊,像是有什麼秘密被揭穿了似的。
司爸爸挑眉,輕笑:“原來是這樣啊。”
“顧沂源你沒證據不要造謠!”司媽媽抵死狡賴。
顧爸爸又喝了口茶:“本來就是流言,又不是我傳出來的。”
“行啊,流言是吧。”司媽媽冷笑一聲,“顧總,你以為我沒你的嗎?你幾個月前當著你們全公司人的麵把自己的前妻給趕了出來,而且還大喊你這輩子隻愛現在這個老婆,讓她少做些小動作企圖破壞你的美滿家庭,被圈子裡的人笑了好久的妻管嚴,這也是流言吧?”
高阿姨語氣激動:“沂源……”
“於總,你七年前匿名出資蓋希望小學,然後說是送你丈夫的當政禮物,真是令人動容啊。”
“嗬嗬,顧總,你五年前找我合作投資的芙蓉花園,一半取我的名,一半取你老婆的名,美其名曰新婚禮物,真是羅曼蒂克啊。”
兩個人開始揭老底了。
坐收漁翁之利的司爸爸和高阿姨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明顯了。
顧逸邇和司逸對視一眼,不懂事情的走向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或許我該感謝你爸媽?”顧逸邇輕聲說道。
司逸揚起唇角:“是我該感謝你爸媽。”
而躲在一旁默默觀望的家政阿姨,正在微信群裡實時轉播。
“我的媽,現在的有錢人真是一個比一個有故事啊!”
***
最後說了一個上午,兩個人老底也揭得差不多了,一個是護妻狂魔,一個是愛夫狂魔,誰也沒比誰高貴。
兩張老臉麵子裡子都沒了,倒是各自的老伴心滿意足得很。
飯桌上,司媽媽細心囑咐司逸:“你和逸邇還小,有的事可不能做啊。”
顧爸爸咳了一聲:“都是孩子,說什麼呢。”
“我們家司逸初中就開始看小黃片了,他什麼都懂的,我要是不跟他提前說清楚,吃虧的可是你家姑娘啊。”司媽媽神色悠然。
司逸漲紅著臉:“你們怎麼……”
“兒子,你心裡那點小九九,媽能不知道嗎?”司媽媽一副神秘莫測的樣子,“以後看記得鎖門。”
司逸生無可戀的扒著菜。
“彆說了。”顧爸爸一張老臉掛不住,“我們家逸邇還什麼都不懂呢。”
司逸扯了扯嘴角,耳朵可是什麼都懂。
“哎,不說了,要不說說聘禮吧?顧總,你出個數,我絕對不往下壓一個子兒!”
顧爸爸冷哼一聲:“我隻同意他們談戀愛,可沒同意他們結婚!”
“金童玉女天造地設,注定要在一起的。”司媽媽轉身看向兩個孩子,摸著下巴若有所思,“我怎麼就覺得,這兩個孩子長得有點像呢?”
司爸爸淡淡一笑:“夫妻相。”
顧爸爸臉一沉:“司副省長,你怎麼也跟著不正經了。”
“跟著我家夫人學的。”司爸爸低笑,“顧總,有我在,保證你姑娘不會受一點點傷,司逸這孩子雖然年紀小,但是專一得很,這一點隨我。”
司媽媽嘖嘖:“老不修。”
顧爸爸摸了摸鼻子:“倒不是這個原因……就是怕最後這一年,耽誤學習了。”
“我保證次次考第一。”顧逸邇及時補充。
“……”臭丫頭,胳膊肘往外拐!
顧爸爸徹底沒話了。
一切都談妥以後,司氏夫婦領著他們的臭兒子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司爸爸問司逸:“沒什麼想跟我們說的嗎?”
“你們還是把自己的事兒掰扯清楚吧。”司逸撇嘴。
“一直很清楚。”司爸爸垂眸淺笑,“想離婚,下輩子吧。”
司媽媽炸毛:“你這個老不修!”
“小芙,要罵我就回房間好好說給我聽,彆帶壞了兒子。”司爸爸寵溺的看著她,“要有做母親的自覺啊。”
“……”
“不過你們真的不反對我早戀?”
司逸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就沒見過這麼開明的家長。
司爸爸低笑:“我和你媽媽就是早戀,我們哪有資格說你?不過你要記著,對人家好,人家也是家裡人千嬌萬寵長大的心肝寶貝,彆讓人家受委屈了,平時相處的時候,你是男人,多寵著人家姑娘一點,不要失了大丈夫風度。”
“司青揚,要點臉啊,誰跟你早戀了?單方麵喜歡可不叫早戀。”
司爸爸若有所思的點頭:“小芙你小時候對我的單方麵喜歡確實不叫早戀,隻能叫愛慕。”
“嘿你個老不修還學會顛倒黑白了啊!明明是你愛慕我,還誇我穿裙子漂亮。”
“你每次來我家玩,都特意穿裙子過來,我當然要誇了。”
“你!我那是愛美!”
“是的,平時上樹下地,抓蚯蚓鬥蟋蟀撿田螺時不在乎,一見到我就愛美起來了,很不錯。”
“你可太不要臉了,司青揚。”
“跟夫人學的,還滿意嗎?”
“滾蛋,我沒你這麼不要臉。”
“夫人你隻會默默的對我好,確實是我比較不要臉。”
“剛剛顧沂源都是亂說的,我沒做過那些事兒。”
“不論你做沒做,我都很高興。小芙,這些日子,我想的很清楚,如果說坐上這個位置需要和你分開,那麼我寧願提早退休。”
司媽媽皺眉:“你真的假的?”
“前些日子,我和司逸他爺爺說了,用家庭去成全事業的男人,才是真正的懦夫,如果一個男人把婚姻的失敗歸咎於妻子的太過強大,那麼就隻能說明他自卑。”司爸爸忽然對司逸說道,“司逸,去做你喜歡做的事情吧,司家足夠強,不需要你從政來維係。”
司逸頓時感動涕零:“爸你真是太男人了。”
“這一點你媽媽最清楚了。”司爸爸挑眉。
“住嘴,司青揚。”
“叫一聲青揚哥哥,我就住嘴。”
司逸聽不下去了:“我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車裡,看到你們有多甜蜜。”
司媽媽輕咳一聲,轉移話題:“總而言之,你們還小,有的事彆急著做,要是被我發現了,把你腿打斷。”
“放心吧。”昨晚上他簡直就是懸崖勒馬,自己都佩服自己。
“你喜歡女生真是太好了。”司媽媽最後感歎了一句。
司逸沒懂老媽的意思,乾脆轉頭,看著窗外的風景。
盛夏,街道上儘是衣著清涼的人們,歡聲笑語,一片繁華。
這個美好的夏天啊。
能遇見耳朵,可能是他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了。
最後一年的高三,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