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年中, 最不平凡的日子。
萬家燈火此刻競相綻放,四海九州的中華兒女共團圓。
顧家今年很熱鬨。
四世同堂,從老到小,全部歡聚在這間大宅子裡。
“顧逸邇你是不是出老千了?”顧逸軒一拍麻將桌, 吹胡子瞪眼, “怎麼每次我打什麼牌你都能吃?”
顧逸邇撐著下巴,語氣淡定:“誰讓你是我上家呢。”
“啊啊啊啊啊啊到現在我都輸了八百塊了!這個兆頭真是太差了!”顧逸軒抓亂了自己的頭發。
大伯在一旁觀戰, 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讀書的時候不如人家也就算了, 現在打個麻將都贏不了, 哎。”
顧逸軒等了自家老父親一眼:“爸,除夕之夜,就不能少埋汰我一點嗎?”
此時顧宅大廳起了兩桌麻將, 小輩們一桌長輩們一桌,剩下的就坐在沙發上嗑瓜子吃水果看春晚。
小朋友們就圍著客廳打打鬨鬨。
顧逸邇今天狂掃麻將桌, 穩坐最大莊家位置, 起初隻有和她從小就不對付的顧逸軒不滿, 後來,顧逸聞和高寺桉也有些不滿了。
高寺桉微微皺眉:“逸邇,打麻將要講究誠信。”
顧逸軒連忙點頭附和:“寺桉哥你也覺得顧逸邇她出老千對吧?”
顧逸邇無辜的鼓起嘴:“贏不過我就說我出老千,你們還是男人嗎?三個男人合起夥來欺負我一個弱女子。”
“對不起, 彪悍如你我真沒覺得你是弱女子。”顧逸軒冷哼一聲。
顧逸聞挑了挑眉,語氣調侃:“逸邇, 你在美國讀書那會兒, 偷偷去拉斯維加斯賭博的事兒, 我們可都是幫你瞞著二叔的啊。”
顧逸邇頓了頓,神色自若:“賭城裡可沒有麻將。”
“姑姑,什麼是賭城呀?”
忽然,一雙小手扒在麻將桌邊緣,紮著兩個小揪揪的軟團子睜著一雙滴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她。
顧逸邇愣住了,求助般的看向高寺桉。
高寺桉淡定的撇過頭,囑咐:“彆教壞小孩子。”
小小輩裡的唯一一個女孩站在這裡,另外兩個男孩子也跟著跑了過來。
然後三個天真無邪小團子齊聲問道:“姑姑,什麼是賭城呀?”
作為姑姑的顧逸邇頭一次感覺到了壓力。
顧逸軒冷笑一聲:“顧逸邇,你要敢給我兒子傳播什麼不健康的東西,我就把你在美國做的那點破事兒全都說出來,看爺爺和二叔怎麼收拾你。”
顧逸邇忽然指著電視機大喊一聲:“哎喲嫂子出來了!”
這一聲把全家人都吸引到電視機前了,就連爺爺也瞪大了一雙眼往電視機上盯。
“哪兒呢?”高蓉有些失望,“這不還在演小品的嗎?小蔚說她是唱歌節目啊。”
顧逸邇站起身來:“我也打累了,去吃點東西。”
“贏了這麼多錢就想跑?”顧逸軒語氣淩厲 。
顧逸邇喊了一聲坐在沙發上吃東西的堂嫂:“秀秀嫂子,過來替我打一下。”
堂嫂有些不情不願的站了起來:“我想看電視啊。”
“春晚聽聽聲音就行了。”顧逸邇坐在沙發上吃了口切好的蘋果。
褚蔚的節目就在小品的後兩個。
顧逸邇把小侄女抱在懷裡:“待會你媽媽就出來了,跟姑姑一起看哦。”
小侄女乖巧的點了點頭:“好。”
姑侄二人一邊吃水果一邊等褚蔚。
終於,褚蔚一身喜慶紅色連衣裙出現在電視裡,拿著話筒表情十分官方的唱著歌出場了。
一屋子人終於把視線都挪到了電視上。
這其中看的最高興地,除了高寺桉就是爺爺。
原本褚蔚說要嫁進顧家的時候,爺爺是反對的,理由當然是老一套的女明星怎麼配嫁入顧家。
然後褚蔚那年年底主演的電視劇大爆,登上了那一年的春晚舞台,唱了開場歌。
爺爺瞬間變臉,上了春晚的女明星一定是堅決貫徹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思想的好人,所以欣然同意了這門婚事。
春晚估計也沒想到自己能促成一樁婚事吧。
生了孩子的褚蔚依舊沒有任何變化,身材爆好,臉上嫩的都能擠出水來。
要是不說,誰能知道她已經嫁人生小孩了。
這一場節目結束沒多久,高寺桉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顧逸邇八卦的湊過去聽。
聽到了那邊的一聲嬌嗔:“老公,我剛剛唱得好不好呀?”
高寺桉嘴角含笑,剛想說什麼,就看見了顧逸邇八卦的眼神。
他挑眉,走到陽台那裡去打電話了。
“羨慕了?羨慕你也趕緊結婚啊。”顧逸軒哼笑一聲,“過了年二十九的人了,也不知道想什麼呢?”
顧逸邇反駁:“總比你奉子成婚要好吧?”
顧逸軒噎住了,嗆著臉想不出該怎麼反駁回去。
“逸邇,你手機響了。”坐在麻將桌上的堂嫂忽然叫她。
顧逸邇也沒看是誰打來的,直接接了:“你好。”
“耳朵。”司逸的聲音聽上去很低落,“家裡就我一個人。”
“啊?”顧逸邇頓感奇怪,“你爸媽呢?”
“我值完班回家,家裡一個人都沒有。”司逸歎了口氣,“我媽在茶幾上留了張紙條,說跟我爸過二人世界去了。”
“……”顧逸邇表示出由衷的同情,“太可憐了。”
司逸一家除了他們,其餘的已經全部搬去了北京,等過幾年司爸爸再升遷到中央,再考慮搬過去的問題。
但司爸爸卻好像一直不怎麼著急,反正無論在哪兒每年也難得見麵,住哪裡其實都一樣。
所以司逸家和她家不同,他們家過年,都是三個人過的。
另外兩個人要是去過二人世界,就隻剩下司逸一個孤零零的小可憐了。
“那我能為你做什麼嗎?”顧逸邇此刻母愛爆棚,非常想為小可憐做些什麼。
司逸提議:“來陪我。”
“今天大年三十,你覺得可能嗎?”顧逸邇冷血無情的十分理所應當。
司逸唔了一聲,語氣輕輕:“那算了,我自己下碗麵吃吧。”
“…來我家吧。”
“等我。”
顧逸邇掛掉電話,走到客廳中央,十分鄭重的說了句:“待會司逸要來。”
在場的女同誌們瞬間就興奮了。
最不高興的是顧爸爸:“他怎麼要來?大年三十不陪他爸媽來我們家?”
“司伯父他們過二人世界去了。”
“……”心裡一萬句腹誹,無奈人家是省長,隻能憋著不能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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