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迷五道的顏狗表現得如同每一個遇見禍國美人的昏君,除了瘋狂點頭表示同意以外暫時做不出彆的反應了。
而實際上,比起絕大多數見到海妖就會靈魂出竅、呆若木雞、甚至當場昏厥的人來說,魔鏡蘿的表現已經可以說是很優秀了。
高大的植株突然劇烈顫抖起來,隨即在海妖的注視下,直接朝天空拔高了數十米。
魔鏡蘿身上瞬間發芽了無數新的葉片,每一對葉片張開,灑下大片大片的幽藍星點。那些星點落到湖裡,把整個湖麵點綴成了一片燦爛的星空,美得不可思議。
葉滄能夠感覺到湖水在變得更加清澈。
他另一隻手也搭了上去:“乾得不錯。”
魔鏡蘿瞬間長得更快了。
同一時間,在距離這裡無比遙遠的另一個星域上,有一株一模一樣的植物——它正是從數百年前被發現起,就一直根植於西星域的最初那株魔鏡蘿。
整個星際,到目前為止,幾乎所有人都以為魔鏡蘿隻剩下這一株了。
他們並不知曉阿木族的存在,跟記憶中的那些星球災厄比起來,魔鏡蘿這種能夠淨化水源的益植,幾乎讓他們忘記了它最初凶殘的模樣。
然而今天,他們終於再度想起來了——
隻見那株數百年來一直都很穩定的幽藍植物,忽然開始全身發紅。
沒有人知道,阿木族之間的意識交流是完全不受時空限製的,正如他們不知道其實阿木星還有一株幼年魔鏡蘿一樣。
而就在剛才,阿木星的幼苗像這位客居異地的同族,傳達來了自己的聲音。
——“我找到了我的神。”
連同著聲音一同抵達的,是一段模糊的影像。影像中那道驚鴻一瞥的幽藍魚尾,牢牢地刻入了這株百年魔鏡蘿的腦海裡。
下一秒,它驀地哭嚎起來,哭得撕心裂肺,肝腸寸斷,猶如最虔誠的信徒被迫離開他的信仰。
西星域的看守人員被迅速驚醒,他們驚疑地以為自己記錯了魔鏡蘿的生理循環周期,馬不停蹄請來了一位海妖。
然而,往日裡瞧見海妖就乖乖不哭的百年魔鏡蘿,這一次卻……完全不頂用了???
隻見傾盆的硫酸雨嘩啦啦落下來,夾雜著隻有魔鏡蘿自己才能聽懂的狂嚶:“你們怎麼這麼醜!??不,阿芙洛狄忒!阿芙洛狄忒你不要走!!!帶著我的心和靈魂一起離開吧!!!”
事實證明,每一株魔鏡蘿上輩子都可能是一位折翼的顏狗。
為美而生,為美而死。
*
第二天.
“我去!這湖是被淨化了?!”阿木星上,再度來到人工湖的羅桑,望著眼前陌生的湖麵幾乎以為自己來錯了地方。
同樣聚集到人工湖邊的眾人,這一刻想法竟難得相同。
起初,他們都以為會看到一片滿地被腐蝕的淒慘景象,然而事實上,眼前的湖清澈如山澗小溪,湖麵還氤氳著薄薄的水霧,如果是在樹木繁茂的森林裡,那便是一處仙境。
羅桑興奮地道:“老大,這簡直就是奇跡啊!”
頂著特修斯意味深長的目光,葉滄特彆淡定地點了點頭:“挺好的。”
葉滄昨晚可是特意確認過了,美過一次,魔鏡蘿就能夠安生半個月,確實挺好。
魔鏡蘿的事雖然解決得莫名奇怪,不過眾人都不是什麼好奇心特彆旺盛的人,在最初驚訝一番後,便很快按下了這一茬,開始了新一天的活動。
漆黑的機甲照常在菜田旁邊“送快遞”,然而不知為何,忙碌了不到半個小時,卻忽然“滴”了一聲後就不動了。
原本在開荒的葉滄第一時間察覺到,立即從巨龍化為人形,落到了地上。
身後的紅龍見此眯起眸子,原本跟著黃金龍一起忙活時歡快搖擺的尾巴放了下來。
周圍的一眾龍族在紅龍猛然沉重的威壓下,全員瑟縮了一下,可憐巴巴地遙望著葉滄離去的身影,欲語還休,跟個小可憐似的不敢吱聲。
然而,葉滄沒注意到這微妙的、隔三差五就要發生一回的小事故,有些擔憂地戳了戳機甲:“赫爾?”
機甲沒反應。
這當然很不正常,對於一個時時刻刻關注著自家摯友的大英雄來說,隔著半個宇宙他都能憑一句囈語飛回到摯友身邊,又怎麼可能對眼前的人視而不見。
葉滄打量了機甲片刻,突然想到了什麼,轉到後麵的能源倉一看,果然——
他的好朋友沒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