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被她誇得開心的大堂嫂看到這一幕,瘋狂上揚的嘴角壓都壓不下去,尤其是拿到紅包一掂,裡頭沉甸甸的份量讓她立刻心花怒放,還要作勢往沈麗姝那邊推,“姝娘,太貴重了,使不得使不得……”
沈麗姝往後避了避,笑道,“不貴重,囡囡是我第一個侄女,給多少都值得,這隻是我當姑姑的一點心意,大嫂千萬不要推辭。”
“那我就幫囡囡收起來了,讓她知道姑姑對她多好,長大後記得孝敬你們。”大堂嫂嘴上說著不好意思,身體卻很誠實的將紅包揣入懷中,不住念叨著囡囡有福氣,有這麼真心喜愛疼寵她的姑姑雲雲,有眼睛的都看得出她此刻的不甚歡喜。
其實也不能怪大堂嫂眼皮子淺,大堂哥是在城裡打工,上個月工資就發了二十多貫,頂得上老沈家吭哧吭哧忙上一整年的存款,加上分紅更是高達五十貫,知道的人無一不羨慕她的好福氣瓦。
可是大堂哥工資再高,也跟媳婦沒什麼關係,他們的大頭收入要統一上交公中,剩下的小部分基本都得交給各自的父母,畢竟父母在無私財,她可以理直氣壯讓孩子他爹給娘倆買胭脂水粉、玩具零食、首飾衣裳,卻不能伸手問丈夫要他的工錢,這個得征求公婆的同意。
剛進門那陣子她心氣高,一言不合就要回娘家,但那陣新鮮勁過去,再驕傲的小媳婦也要學會低頭做人,加上肚子又不爭氣的隻生了女兒,大堂嫂那點掐尖好強的心思早掐滅了,她隻想安安生生過好日子。
好歹婆家的家風好,或者說姝娘這個小姑子過於厲害了,她以前還擔心囡囡她爹進了城,手裡又有錢,會不會跟著起什麼花花腸子,後來聽小叔子們說起來才知道,囡囡她爹和叔伯兄弟們在城裡,方方麵麵都被姝娘管得死死地,有什麼消遣活動都得一起行動,放了假就被催著回家探親,就算有那個心思也沒有條件出去玩花樣。
仔細想想也能理解,如果男人都有錢就變壞,那也是城裡的叔父帶頭,他們家有姝娘這個特彆會掙錢的金鳳凰,叔嬸也拿了店裡的分紅,賺得不比他們家少,叔父自己還是衙門當差的官爺,有錢有勢,體麵威風,彆說去那什麼青樓妓館消遣,就是往家裡娶幾房姨太太也使得。
但囡囡她爹和叔叔們說,叔父但凡能帶上嬸娘的應酬,都會帶嬸娘一塊去,帶不了的也會爭取早些回家,從未夜不歸宿過,可見叔父是一點外心都沒有的。
她覺得有叔父這個好榜樣在前,還有小姑子時時不忘盯著,囡囡她爹和叔叔們想變壞也很難了,頓時放心很多。
等到這兩個月開始輪休,囡囡她爹每月都有一天假,回家就抱著她親熱,怎麼親近都不夠的模樣,讓享受著丈夫全部熱情的大堂嫂更加心滿意足了。
距離產生美,他們夫妻感情比新婚那會兒更好了,日子也蒸蒸日上,她也沒什麼好爭的。
就連頭胎沒給爺奶生個曾長孫的遺憾,也在城裡小姑子的影響下漸漸消散了,畢竟女娃娃也有給家裡爭氣的,爺奶公婆他們看到囡囡,就忍不住想到聰明能乾的姝娘,心中十分歡喜。
家中長輩們都這般喜歡她閨女,給娘倆的吃穿用度並沒有因為她沒生兒子就大打折扣,那作為囡囡的母親,大堂嫂就更不會嫌棄女兒了。
若說大堂嫂還有什麼不滿足,大概就是看到家裡這群小姑子每天精力充沛的工作賺錢,一個個都比她腰包鼓鼓,偶爾忍不住心生羨慕,既羨慕小姑子們能有賺錢的機會和毅力,也羨慕她們都能攢私房錢。
不過現在她也有錢了,姝娘給的紅包她估摸著得有幾十上百文,大概是補給滿百天的,跟囡囡滿月的紅包差不多大。
隻是閨女滿月時她還在房裡做月子,親朋好友的紅包隨禮都被婆婆收著了,沒落到她手裡,這回姝娘都說是給侄女的一份心意,那她當娘的幫囡囡保管,自然天經地義。
約莫一百文呢,可是是一筆巨款!
大堂嫂想想就忍不住心花怒放。
沈麗姝笑著親了親大侄女軟乎乎的臉頰,表達了親近之情後就把小家夥還給她娘,順勢脫離了包圍圈,還一派自然把堂姐妹們拉到一旁去說悄悄話。
她大約知道因為自己的緣故,老沈家對女孩子重視了些,但要他們改變根深蒂固的念頭是不可能的,就連徐姥爺家瞧著挺開明,對姑娘們也舍得給嫁妝,可他們對孫女的要求依然是相夫教子,而不是培養她們的獨立生存能力。
沈麗姝能做的事情有限,甚至都不能幫姐妹們反抗,隻能潛移默化去影響大家,對大侄女儘可能表現得重視些,讓她能擁有相對自由寬鬆的成長環境,就算是一點點進步了。
做完這個日常任務,沈麗姝就跟堂姐妹們聊正事去了,青娘興高采烈說,“豬和羊長得可好了,我帶你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