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珍珠迅速地拿過來罐子打開, 趁小白不注意拿出來一顆星星塞到口袋裡, 再把罐子塞給小白:“拿好,藏起了吧。”
小白其實不敢要這個罐子, 畢竟她爹跟許甜杏的爹打架沒打過,她哥哥跟許甜杏的哥哥打架也沒有打過。
但罐子都拿到了手裡, 還能丟了不成?
小白鼓起勇氣要把罐子裝進背簍裡,忽然甜杏抬頭看過來,一瞧見她們甜杏就立即丟下蚯蚓衝了過來。
“我的罐子呢?”她在地上扒拉了兩下就急了。
許珍珠故意說:“小白,是不是你拿了呀?你還給甜杏吧?”
小白震驚地看著她, 竟然還有這麼不要臉的人?
許珍珠從小白的背簍裡把罐子拿出來還給甜杏:“小白不是故意的, 你原諒她吧, 甜杏, 這回可是我幫你。”
甜杏當然不會認為許珍珠是真的對自己好,她趕緊拿走自己的罐子,不太高興:“這是我的東西,你們怎麼可以亂動?”
她回去要好好地數一數, 九十九顆還夠不夠!
小白在旁邊有些著急:“許甜杏, 那是珍珠說……”
許珍珠一把拉住她:“小白, 走了,太晚了, 回家吧!”
小白急得不行,她想解釋卻被許珍珠拉走了,生氣地甩開許珍珠的胳膊:“你是什麼意思?明明是你出主意要拿走那罐子!”
許珍珠笑眯眯的:“你彆生氣,我說錯話了, 回頭我給你一顆雞蛋吃好不好?”
雞蛋?這可是很珍貴的東西,自從家裡爹爹被抓了,夥食一落千丈,小白還是很想吃的。
她這才點頭:“好吧,原諒你了。”
許珍珠笑眯眯地看著眼前的小白,想著上輩子關於小白的事情。
其實,小白是許甜杏上輩子的好朋友,兩人小時候雖然不怎麼一起玩,可後來全村就小白跟許甜杏一起考上了高中,兩人惺惺相惜走得很近,而且成績都非常好,小白也給過許甜杏許多幫助。
這輩子,自己要趕在許甜杏之前把小白搞定。
許珍珠花言巧語把小白安撫了一番,畢竟她思想是個成人,小白隻是個孩子,還是很好騙的。
跟小白分開,許珍珠拿出來手裡的那顆星星,她現在想明白了,像甜杏這種福運加身的人,表麵上是不能跟她太過疏遠的,否則隻會吃虧。
以後,自己還是要以她堂姐的身份多接近她,這樣才能占到更多便宜。
許珍珠握著那顆星星回家了,剛進門,王彩雲就笑著說:“珍珠啊,咋才回來?娘給你留了稀飯,快來喝!”
這陣子的王彩雲脾氣極差,因此那笑容都有些違和,許珍珠忍不住顫抖了下,王彩雲卻還是態度很好地把稀飯端給了她。
難道是這星星的原因?許珍珠內心一陣興奮。
她一直興奮到了晚上,把上輩子的事情好好回憶了下,終於又想到了個辦法。
這會兒林霞正摟著甜杏,今天晚上甜杏有些著涼,從河邊回來之後精神蔫蔫的,她不放心甜心離開視線,就乾脆把甜杏抱著來自己屋裡睡了。
許振華洗好臉,把毛巾擰乾搭起來,低聲問:“閨女咋樣了?”
林霞抱緊甜杏:“沒啥,這會兒睡得可香了。”
她說著又想起來白天的事情,輕聲說:“振華,我聽迎春說隔壁劉德福家的豬生病了。”
許振華一皺眉:“劉德福家的不是母豬?生病了?”
“嗯,咱們往常不都是去他家逮豬崽子喂麼?這回他家的豬生病了,現在又是冬天,生的豬崽也沒人敢要,怕養不好還賠錢了,我想著去把他家的豬崽子都給定了,今年冬天沒有那麼冷,我小心著些,豬崽子養大了明年可以賺不小的一筆呢。”
許振華有些擔心:“那生病的母豬生下來的小豬能是啥好豬麼?再說了,你帶著孩子,哪裡有時間養那麼多豬啊?家裡我來賺錢就行了!”
“那可不行,家裡孩子多,回頭孩子們結婚個個都得有些錢傍身才能過得好,你賺錢,我也得賺錢!他家母豬生病是吃錯了東西了,我都打聽好了,不是啥好不了的病,我明兒就去把豬崽子給定了!”
林霞說著說著有些亢奮,不小心吵醒了甜杏,甜杏迷迷瞪瞪的,嘴裡不清不楚地說道:“娘,我要吃豬崽子……”
許振華跟林霞都沒忍住吃吃地笑了起來。
今兒晚上許珍珠也爬到了王彩雲的床上,許振東說是去跟朋友談生意,晚上沒回來。
許珍珠想了很久,以自己做了夢的名義把林霞上輩子養豬致富的事情說了出來。
王彩雲半信半疑:“你一個小孩子,咋會做這樣的夢?彆亂說了!”
許珍珠有些急,上輩子林霞因為養豬可賺了不少的錢,用這錢買了好多東西呢!
“娘,我夢到明天您是回娘家了,所以才錯過了逮小豬!您回娘家是問我姥姥借錢,我說的對不對?”
這下王彩雲愣住了,她確實打算明天回娘家,去問娘家媽借錢呢。
王彩雲翻來覆去一晚上,最終選擇了相信甜杏,她太想發財了,既然上天給這麼個機會,必須得抓住!
第二天一早,家裡孩子們吃了早飯就去上學了,林霞帶著甜杏去了劉德福家。
剛走到劉德福家門口就聽到了母豬的哼哼聲。
林霞很開心:“甜杏,等娘養豬賺了錢就給你買好多好吃的,好不好?”
甜杏點頭:“娘養豬,那甜杏就幫娘打豬草!喂豬食!打掃豬圈!”
閨女真乖,林霞低頭刮了下甜杏的小鼻子。
母女倆才走進劉德福家的大門,就瞧見豬圈旁邊兩個熟悉的身影,分彆是許珍珠跟王彩雲。
王彩雲笑的臉都擠到一起了:“劉家嫂子,那你家的小豬崽就都給我吧,這也太趕巧了,正好今兒生了嘿嘿,我就都帶走了!”
她把豬崽子都裝到提籃裡,拎著就走,走到門口還對著林霞炫耀地笑了一下。
甜杏看了看許珍珠,許珍珠也在笑,但那笑意卻奇怪的很。
林霞覺得也真是奇怪了,為啥自己每次想做什麼生意,都會被王彩雲搶在前頭?
上回是杜大叔跟自己在院子裡說話被偷聽了,但這次可是自己跟許振華在屋子裡大半夜說的,王彩雲總不會還偷聽吧?
林霞心裡不得勁,走過去問:“劉家嫂子,你家小豬崽都給我大嫂了?她給你多少錢一隻啊?”
劉德福媳婦因為老母豬生病都快愁死了,這豬崽子是賒賬給王彩雲的,價格都很低。
“她肯要,就很不容易了!”劉德福媳婦還感恩戴德的。
林霞無奈,也沒再解釋什麼,帶著甜杏就走了。
誰知道王彩雲有意等著她,見她跟上來了,笑眯眯的:“喲,你也是來逮豬崽子的?可惜你來晚了,都讓我給逮了。”
林霞也笑:“那你運氣倒是好的很,祝你跟賣雞蛋那回一樣發大財。”
說起來賣雞蛋王彩雲臉色立即就變了,她拉著許珍珠,惡狠狠說一句:“我看你就是見不得彆人好!”
說完飛速地走了。
林霞看著她的背影,心裡很是瞧不起。
她也隻是難受了一會兒,反正賺錢的法子多的很,也不隻是有這麼一個。
甜杏輕聲安慰:“娘,養豬太累了,您正好休息休息。”
養豬可真的不是個輕鬆活兒,豬很能吃,一頭豬養起來都非常費勁兒,彆說好幾頭加一起,每天都準備很多豬草,要弄非常多的豬屎,打掃豬圈,外加劉德福家的豬可能是病豬,這大冬天的伺候起來真是很辛苦。
林霞也想開了:“是啊,馬上快過年了,還養啥豬呢?”
娘兒倆走了一會,甜杏有些口渴,林霞見她嘴皮子都乾了,就問她是不是想喝水,甜杏搖頭:“娘,我可以忍的,咱們回家再喝。”
林霞看了看,正好經過一戶人家門口,其實鄉下很多人都非常熱情的,你要是路過了借個水喝一般人都願意,林霞看到的這家就是這樣。
人家見甜杏長的白白的那麼可愛,還特意在搪瓷缸子裡放了一小把秋天曬的桂花:“你嘗嘗好不好喝?”
甜杏賣力地誇讚:“特彆香!謝謝大嬸!”
劉大嬸兒樂嗬嗬的,打量一番林霞和甜杏,這母女倆生得都標致,她還挺喜歡的。
“家裡燒的熱水多,你們慢慢喝,喝好了再趕路。”
林霞感謝了一番,捧著搪瓷缸子看劉大嬸兒乾活,甜杏也湊過去看,瞧見劉大嬸兒手裡的繡花棉鞋,忍不住讚歎:“真好看呀!”
劉大嬸兒覺得這孩子真是太乖了,小嘴跟抹了蜜似的,說話非常討人喜歡!
看著劉大嬸兒腳底下堆了好多雙繡花棉鞋,再看看劉大嬸兒家裡的布置,林霞心裡有些疑惑,這家人看著境況也不算特彆好的,怎麼舍得做這麼多漂亮的棉鞋穿啊?
劉大嬸兒做著做著,針法錯了,懊惱地打自己的手:“我真是年紀大了笨成這樣,這都得拆了重新縫呀!”
林霞笑著說:“大姐,我幫您。”
她接過來劉大嬸兒手裡的棉鞋,幾下把線繞到另外一邊,很輕鬆地解決了。
劉大嬸兒感激地看著她,半晌,有些神秘地說:“我看你手也巧得很,你是哪個莊的,誰家的媳婦?”
林霞如實說了,劉大嬸兒又說:“你瞧,我做這麼多棉鞋,其實是為了給城裡人穿的,城裡人今年不知道咋流行咱們鄉下手工做的帶繡花的棉鞋,說是穿著舒坦!我跟人家保證送三十雙過去,可沒想到我這手笨得很,村裡媳婦們的手藝我也都瞧不上,你手怪巧的,你願不願意幫我做鞋子?”
還有這種好事兒?能賺錢的正經事兒,林霞當然願意!
劉大嬸兒問清楚她家情況,便拿了一雙鞋底和鞋麵:“你拿回去做好再送來,要是真的不錯,我再給你多拿幾雙!”
這種棉鞋按照劉大嬸兒說的在城裡賣的價格是一塊錢一雙,林霞喜滋滋地回了家就開工了,這要是做的好了,十雙就是十塊錢,其實比養豬劃算多了!
林霞手真的很巧,速度也快,沒幾天就做好了一雙棉鞋送到劉大嬸兒那,劉大嬸兒非常滿意,當即給她一塊錢,又讓她拿回來幾雙繼續做。
這事兒林霞沒有到處宣傳,但現在是冬天,很多農村人沒事兒就喜歡到處瞎竄門子,尤其是二房孫玉蘭,動不動就往三房跑,瞧見林霞在做棉鞋,軟磨硬泡林霞終於告訴了她自己是在做棉鞋賺錢,一塊錢一雙,但多的也不肯說了。
孫玉蘭羨慕得呀,回去就跟其他人說了一番。
王彩雲很快也知道了,她其實有些後悔逮這些小豬回來,現在天氣冷,小豬伺候起來太費勁了,可一想到等明年賣了豬賺到的錢,她就渾身是勁兒。
許珍珠更後悔,她現在身上揣著那顆紙星星,王彩雲對她態度是好了些,但也就好了那麼一丁點,家裡的活兒還是得使喚自己乾。
至於自己的幾個哥哥,王彩雲那是絕對不舍得使喚的。
許珍珠累呀,她手上生的都是凍瘡,一點閒工夫也沒有。
最倒黴的是,小豬太難伺候了,萬般小心之下,還是有些不肯吃東西了。
“你出去找找看哪裡還有豬草,多打一點回來!”王彩雲命令道。
許珍珠真累,但還是背起籮筐走了。
今年冬天沒怎麼下雪,但這大冬天的上哪兒找那麼多豬草啊?
她走著走著,忽然發現了甜杏,旁邊還站著個田翠蓮。
田翠蓮跟變了個人似的,手裡拿著不知道什麼時候買的糖果,嘴裡喊著:“你吃,吃!”
甜杏擺手:“我不吃,我要回家了!”
田翠蓮又從口袋裡拿出來一毛錢:“給你!你,買!”
她意思是讓甜心拿去買喜歡的零食吃,誰知道甜杏依舊不要。
許珍珠心裡癢癢的,她好想吃那顆糖,也好想要那一毛錢。
甜杏記住了林霞的話,見到了田翠蓮就趕緊地跑,這會兒便掙開田翠蓮,趕緊跑回家了。
許珍珠走上前:“奶奶,我替您拿給甜杏吧。”
雖然上次她確實給田翠蓮下毒了,但最近這段時間爺爺挺維護自己的,田翠蓮也沒有拿自己怎麼樣,所以許珍珠才放心大膽地上去了。
可誰知道,這會兒許老頭不在跟前,田翠蓮一巴掌就打了上來。
“滾!”她奮力喊出這個字。
許珍珠完全沒有料到這一巴掌,她倒在地上,胳膊都摔破了。
田翠蓮瞪著她:“你!災星!”
許珍珠一愣,災星?她是說自己?
田翠蓮現在說話還不連貫,指手畫腳地說:“你!害家!”